第二章深宫(3)(2 / 4)
郑夫人顿时神色暗淡,幽幽道:“这是你纪王叔的安排。他一切都是为了纪国着想。”
姜诸听到郑夫人的回答,顿时觉得这纪王叔处事异于常人,主动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与灭国仇人的儿子,是何用意,让人琢磨不透。
这纪王叔,姜诸看不懂,打算先放一放。姜诸重新捋了捋那晚东齐王急召母亲的事,蹙着眉问:“母亲,前太子真不是你杀的?”
郑夫人一听自己的儿子竟然也怀疑自己,连忙为自己辩解:“连你也不相信?我真的没杀他,我和你纪王叔的计划是在他回封地的路上扮成山匪劫杀,谁知他无端端跑到兖州去,我们安排的人根本没动手,便传来了他遇害的消息。原本我还庆幸天助我也,帮我除掉阻碍你继位的最大阻障。如今想不到这谋害前太子的罪名竟然被人无端安在我的头上了?我真是有冤无处诉,含泪问青天。”郑夫人说到后面,无奈地撑着额头,满脸委屈。
姜诸见郑夫人如此委屈,也相信母亲没有加害前太子,何况母亲连杀害东齐王及先王后都能坦诚承认,没必要在前太子的事上掩饰自己的罪行。看来,前太子之死是另有他人谋划。那此人与前太子是什么仇什么怨,竟敢对前太子下手?
姜诸轻叹一口气,杀害前太子凶手的线索也断了,那便再次将那晚的事重捋一次吧。“母亲,我知晓你一向惧怕东齐王的,怎么突然会对他狠下杀手?方才你说没打算这么早让他丧命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郑夫人听后,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心有余悸地说:“那晚他召我入承明殿后,便说已在你寝宫周围布下箭阵,若我不乖乖就范,供出纪王叔,便要下令将你当场猎杀。”
姜诸闻言,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原来自己曾命悬一线。战场上,明晃晃的刀戟自己从未怕过,因为这些皆看得见,但在这深宫中,姜诸觉着自己犹如身处迷雾,已看不清身边哪个人会手握刀剑,暗中将利刃刺向自己。
茶杯被郑夫人紧紧握在手心,死死抵抗着巨大的外力,仿佛稍有松懈,下一刻就要被捏碎一般。
郑夫人自顾自地说着话:“我心有不甘,我绝不允许此事发生。十七年前我本来生活和美,和你父亲恩恩爱爱地生活,是他将所有的美好都破坏了。十七年过去了,我和纪风内应外合,苦心经营,终于熬到复纪有望。他偏偏又要来将努力得来的一切都破坏掉,想再一次毁掉我的希望。”郑夫人越说越激动,最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绝不允许我的希望再次毁在他手中。他必须付出代价,他必须下十八层地狱。”
姜诸这才知道母亲多年来表面看着很怕东齐王,其实心底是恨死他的,只是尚未找到合适的机会报复。姜诸又问:“那然后呢?”
郑夫人继续往下说:“于是我假意屈服,将特意给他准备的药丸让他服下。”郑夫人故意隐藏给东齐王喂药丸的细节。她不想姜诸知晓她在东齐王面前不堪的那些事。
“什么药丸?母亲,你给东齐王下毒了?”姜诸想起在东齐王大敛那日,亲眼所见东齐王的七窍残留着少量黑血。
郑夫人摇摇头:“那药丸是用铃兰制成的,本没毒。”
没毒?姜诸讶异。那这七窍有黑血分明是中毒?平常心细如尘的姜萱也说正常,莫非真是自己多疑了?
而且这铃兰名字听着耳熟,是在哪里听过?姜诸低头沉思,片刻后想起什么似的。又问:“所谓铃兰是指前院里母亲天天打理的那些白白的花草吗?”母亲之前曾向自己提过。
郑夫人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那些铃兰本是治心病的良药,但月盈则亏,世间万物的道理是相通的。在他册封你为太子后,我天天给他喝的药膳汤里都额外加了铃兰。而那晚的药丸就是百上加斤,是他最后的夺魂之引,等到他在我面前捂着胸口,全身抽搐,喘不过气的时候,我亲手拿着他放在案几上匕首,对准他的心脏,一刀扎进去,太畅快了。哈哈哈,我终于手刃仇人,为纪远,为纪国的千万亡魂报仇了。”最后郑夫人痴痴地笑了笑,全身轻微颤抖,眼眶湿润。这是多年压抑的仇恨终于得到的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