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蔓延（1 / 3）

布雷维克带着虎纹捕鸟蛛行走在嘈杂的市场中，这里刚刚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因为无数新近变故的发生，这里一度见不到人。

“也许你应该试图走的自然些。”布雷维克对捕鸟蛛说，后者已经拆掉了夸张的拓展肢体，恢复成了人类的形状。这是捕鸟蛛第一次来到人群之中，她感到兴奋而恐惧，脸一直涨红着。虽然他知道捕鸟蛛似乎并不习惯于用人类的双腿走路，失去了拓展肢体后，她总是找不到行走的重心。但是尼尔森并不完全相信一个对他父亲事业造成了巨大损失的改造人，因此他坚持在非战时状态，捕鸟蛛需要将拓展肢体交由亲卫队保管，以此作为包庇她罪行的条件。但她僵硬的样子真的很难不引人侧目。在密集的人中，捕鸟蛛已经被轻微的碰撞跌倒了多次了，布雷维克最终决定将她抱在怀中继续前进，在将她抱起后，他才意识到由于过多的改造，她的身体已经严重金属化，变得沉重异常。捕鸟蛛则将头埋低，用金属的手指整理了下摔得散乱的头发。

他们在尼尔森的命令下一同前往这个闹市，寻找一个新教义的使者。

最终，在闹市末尾一个破旧关闭的门面前，布雷维克找到了新教义约定中留下的标记。布雷维克放下了手中的捕鸟蛛，让她坐在一旁。他扣动了门，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在十几秒的等待后，他意识到可能出现了变故，于是他略微侧身，用巨大的身躯撞开了那扇愚蠢的门。门后是两具新鲜的尸体和一个阴影之中的老人。

“你是谁。”布雷维克走进房间之内，坐在门口的捕鸟蛛探出头，从贴近地面的角度看着布雷维克，和他面对的，坐在尸体上的老人。

“我是神明忠诚的信徒，门泽尔。”老人徐徐开口。

“为什么杀他们。”布雷维克看着那两具尸体泛白的眼睛。

“他们背叛了神明。”老人似乎只有半截身体，又或者其他部分陷在地面之下。“我在这里还不够强大，所以杀死你这样的牲畜，还需要麻烦神明。”

还没来得及布雷维克细细思索，脆弱的楼宇开始坍塌，地面的异变是布雷维克前所未见的现象。巨大的木质房屋在房梁断折的声音中坍缩，引发了周围人的慌乱。但是逃窜的人群忽然停滞了，他们的脚步放慢，站在被腐化的土地之上，双目变得血红。

布雷维克从未亲眼见过神明生物，此前一直都只是听史诗的描写，直到这次他才亲身感受到了这种灵魂深处破掘而出的恐惧。

布雷维克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摧毁事物的欲望，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从腐化的地面中跃起小型的神明生物，撕咬了他的腿骨，疼痛使他清醒了，随即他拔出了背在身后的天社一，充盈在体内的力量缓解了他的不安，随后他用尽全力刺向了地面。让他产生这个天才想法的，是地面变得柔软的质感。在剧烈的冲击下，大地发出嘶鸣，天社一炽热的蓝光撕裂了大地，让浮动的腐化瞬时归于沉寂，布雷维克周身数十米内的神明生物也化为了泥尘。但是数米之外的异变还在蔓延，呆立的人们很快被饥渴的神明生物同化吞噬，变得乌黑，扭曲着向布雷维克袭来。面对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布雷维克没有慌张，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远在这些神明生物之上。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能彻底摧毁进击的神明生物，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近十分钟。

他忽然感到了疲惫，发觉自己的身体开始略微的不协调。布雷维克非常警觉，他立刻背靠一面未被腐化的白色墙壁，进行着节省体力的消极防御。接着他看到了捕鸟蛛，她用四肢接触着地面，像是一只失去了四足的蜘蛛一般，在墙面上爬行，与拥有拓展肢体时相同，她并不是黏附在墙面上，而是将五指深深插入墙面，坚固的砖瓦在她的手中像是未烧制的粘土一般，与人大小相仿的神明生物试图靠近她，却被她的手臂砸倒在地上，回到腐化之中。她轻盈的纤细肢体敏捷而稳健，消失在布雷维克的视野之外，她只是个伪装成人的杀戮机器，他莫名地想起了尼尔森对她的描述。但是无论如何，捕鸟蛛是他想守护的，无论她是什么。

随着腐化土地影响的增强与扩大，更多的神明生物在聚集着，布雷维克看到了比他更加高大的个体。那些初生的神明生物将人类干瘪的尸体吸附在躯壳之上，形成甲壳，在若干年后它们被称为甲壳类。虽然没有感受到压倒性的力量，但是巨大的个体还是给了布雷维克一定的威慑，他背后的墙壁也开始变得柔软，他被迫放弃了背靠墙壁的战术。布雷维克在斩断了侵袭而来的肢体后，将天社一刺入了背后的墙壁，使得其恢复了性质，然后甲壳类的巨螯将本就只剩半截的墙壁铲的粉碎。布雷维克从尘埃中跃起，踏着甲壳类由人类躯体组成的外壳，攀上顶端，只是一击便贯穿了巨大甲壳类的身体，剑刃一直插入土地之中。布雷维克耸肩拔出剑刃，顺势连同甲壳和袭来的神明生物一同劈穿。

更大的甲壳类从腐化之中跃升，但是布雷维克看到了事情的关键，自异变开始就停留在原地的老人，他像是局外人一样嵌在腐化的地面之中，就像是地面的一部分。神明生物们似乎也意识到了布雷维克的意图，它们向一起聚拢，在腐化的土壤中沉浮，试图阻止布雷维克的靠近。在布雷维克前进的路径上，无数忽然伸出的像人类手臂一般却有着三个关节的肢体，不断落下巨掌，然而却被布雷维克举过头顶的深蓝色剑刃顷刻斩断，就连布雷维克的发梢也被引燃，发出灼烧蛋白质的臭味。

就布雷维克即将到达门泽尔的所在地，忽然地面整个隆起，形成锐角的不可攀登的斜角，让布雷维克跌落，地面上长满眼睛的神明生物露出尖锐的牙齿，却被布雷维克落地时天社一引发的冲击吹的灰飞烟灭。沃尔夫·拉叶型魂器的力量确实非常夸张，他所站立的地方瞬时凝固，强烈的恒星风灼烧着周遭的一切，布雷维克咬紧牙关，将全部的力量凝聚在这一剑之上，刺入已经数十米高的腐化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