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二元归一（1 / 2）
自然存内世间之理，混沌包藏宇宙之机。宇宙者；日月星辰合轨道，风火雷雨应音声。自然者；花草树木对壤土，鸟兽鱼虫照常人。天地万物自衍化而来，无论仙、圣、神、人、鬼、魔、妖、精、怪、羽、虫，皆一体一元也。体者；身存之根本，活形之其源。五行合内脏，正对妙自然。元者；精神之原本，灵能之魄魂。清浊两口气，善恶一念间。如此，一体一元者，世间之平凡。一体二元者；天宫从无见，地界更难寻。自此混沌开，万年才得过。身怀天地阔，体藏宇宙机。动处惊声雷，停则风雨静。随念五行本，自然共其生。这般，为是不凡也。
诗曰：
阴阳善恶同心念，丝思之差引祸生。
不比平凡天地圣，妙道清源合自然。
书接上回，子语、逐命，二人双双被推下悬崖。子语手中兔儿脱出，真个危险！寒逐命挂落细枝之上，伸手捞过灰兔。殷子语离之甚远，转眼间以投身竹林。寒逐命暗叫不好，踏步乘风而下。竹林中见他时，已血染土红。虽有竹林层层缓之，却也落个双目出眶，筋骨尽断！竹叶缓缓下落，已覆其全身。寒逐命纵步上前，竹叶中扯出子语来瞧，已是奄奄一息。叫道：“子语，可听得我话？”三声不见回应，怒目道：“何人作怪？”
与时那人落下，身缠雾云。他道：“好个寒言，却得防我？”寒逐命怀中掏出灰兔，放下道：“你是何人？不由分说，便推害他？”那人不做遮瞒，道：“我乃地赤灵皇座下，五方护法话藏恶。”寒逐命道：“即是地赤之下，此来也为天穹？”话藏恶点头道：“不错。”寒逐命道：“你又比兰仪怎的？敢来讨战？”
话藏恶道：“话不经心，听之可笑。我自小修持本领高，人化妖魔越天超。千世之劫每降过，从来不伤半分毫。上天入地神通广，千变万化术法强。曾随灵皇伐天界，沙场斗战对二郎。百万天兵无所惧，诸天罗神能何妨？昔年英名传天下，威风凛凛正堂堂。可叹世事无常变，从来功果覆灭完。灵道娑婆归一处，共同缘劫沉地宫。天象混元降世出，伴生之法妙玄夫。五方之内成双醒，万里追寻共语行。兰仪不过蝼蚁耳，拨弄掌中尽把玩。今见殷辛半分面，明时天穹整身合！”
寒逐命听罢，真个心惊。道：“那兰仪，却是你教唆？”话藏恶笑道：“不过棋子罢，如今已做成局。”寒逐命不知他做得甚么局，只心中念些恐怖。他对兰仪，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对上自家，却是个灾祸。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这厢拔出宝剑，直照他心窝而去。话藏恶道声来得好，遂出手接白。二人这场好杀！你是千年神仙子，他为万载妖魔王。这个为保天穹全力法，那个为逼殷辛不留私。宝剑泛泛锋芒利，十甲寒寒没羽轻。伏魔剑、比神甲，剑去指迎动宝刹。惊走石、掠风沙，你来我往正浮华。天雷从云震声起，地火随烟霞光合。斗战百合逐命乏，魔高道丈藏恶剐！
二人斗至兴处，遭创山石碎裂崩落。寒逐命惊怕子语被砸，错念之间，教打了掌。幸有防备，不至重伤。这边口念剑诀，又打将去。霜冰伏魔剑身法，动念分化百万形。漫天飞转似星体，辗转反侧如羽林。好妖魔，浑不怕，起心应对有变化。外套黑袍手中抓，扬天化盾免交叉。百万剑来若柔花，每每跌落土地家。寒逐命力衰身缓，术法不济，教打个全面。是肋骨尽断体颤乱，七窍喷红无力站。阴阳双生天上仙，今个遭败心思怜。
话藏恶轻拍双手，掸落尘土，道：“真武帝君，不过如此。”寒逐命再起不能，指头动动，也牵动全身撕裂。仍道：“是我不济，干家师无关！”话藏恶不顾他话，转身欲往殷辛处。寒逐命道：“你是万年客，怎杀短命人？”话藏恶听罢回身，道：“你这般不堪，还有心管我？”寒逐命低声道：“好言相劝，却不留心声名？”话藏恶道：“世人传言多虚，我无心留顾。”看他蜷缩，又道：“我本也无意害他性命，倒伤你心怎的？”
寒逐命暗动手脚，运转周天愈身。嘴上道：“你此言何意，来这不为杀他？”话藏恶蹲身道：“杀他是本末倒置。”寒逐命道：“那你教唆兰仪怎的？”话藏恶道：“小小花精，有几多斤两？早知他难杀殷辛。”寒逐命恍然道：“你用兰仪作局，为激天穹归元？”话藏恶道：“他能得棋子之利，也多仗与天穹渊源。好哄他对殷辛下手，不过依他法宝复忆天穹。”寒逐命道：“天穹转世已久，记忆无存。凭他一二法宝，怎生复忆？”
话藏恶道：“独凭他能成甚道？前时天狗出归触了灵法不是？”寒逐命惊道：“天狗是你拘来？”话藏恶道：“我早脱五行之外，不在阴阳之中。你那师尊真武，不也难算得我？”又道：“你就不称谢于我？”寒逐命道：“谢你甚么？”话藏恶道：“若非我，你怎重来双生？”寒逐命偏头不答他话。话藏恶续道：“天狗唤他灵醒，兰仪复他前忆。但若天穹之元苏醒，佛元岂有不合之理？此番皆在掌握，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矣。”寒逐命似梦中惊醒，道：“你说东风莫非其之亲？”话藏恶道：“说的正是！东风这便来哩。”话音刚落，山头落下一人。有话藏恶作护，虽浑身染红，却未曾绝气。寒逐命定睛细看，认出那人，心中又怒又怕。怒的是她身遭磨折，怕的是子语知晓。你道如何？那个不是旁人，正是殷辛之母辛梨落！
只说前时别去了兰仪后，话藏恶化风来在了徽州地界。此刻正是日落西山头，红霞替云飞。见那城中；商铺闭门暂别客，摊贩收归待天明。殷家院中，家丁扫叶除尘，丫鬟摘花作饰。书房之内，黄光暖身照，对书不顾时。辛梨落进门看他仍翻账书，近前道：“还在此呢？”殷尚抬头见喜，说道：“还差些，便对完哩。”辛梨落虽心疼，却不直言。只道：“外天都无光了，你与我省些烛钱不好。”殷尚笑道：“夫人说的是，怪我铺张嘞。”两人对视而笑，好不欢喜。
过会子，殷尚对完账本。向她道：“见夫人笑容满面，今日有甚喜事么？”辛梨落笑道：“今日我无甚喜，是你的福到了。”殷尚道：“我有甚福到了？”辛梨落道：“今个我亲做了些菜，不是你的福到么？”殷尚起身道：“是福，是福！只说夫人日中不歇，还与我操劳琐事，真个辛苦！”辛梨落道：“夫君不是连日劳累？”说没两句，又调笑道：“你不言辛苦，我怎敢言辛苦？”殷尚近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点了点她额心，笑道：“你呀！心下爱我不好生相说，每来调笑。”辛梨落笑道：“轻说出的，倒不显珍贵了。”殷尚道：“只你口中所说，都是奇珍！”辛梨落教他说的羞脸，埋头不语。殷尚道：“此生有你足矣！”二人依偎温存会，转去偏厅用饭。
小怜正待厅中摆花，见两人来。忙起身道：“老爷、夫人，请入坐。”二人对坐，殷尚向小怜道：“你还站着做甚？”小怜这才坐下。殷尚道：“与你多说多教，叫你莫要拘礼。我与梨落，当你为子。”小怜点了点头，笑嘻嘻朝辛梨落道：“夫人真哄了来呢，还当老爷不吃哩。”殷尚疑道：“说甚哄赚的话了？”辛梨落忙挪了几步，向小怜道：“你这丫头，倒透了底。”小怜道：“夫人不说去请老爷，却不曾详说么？”
殷尚闻言愈发疑惑，问道：“你二人说得我糊涂哩。”小怜这才解道：“夫人今个有兴整了些新，不知何味，便叫老爷来尝。原以夫人详说，却不想未曾提及。”殷尚不气反笑，道：“我说赶慌来的，原是因此。”向梨落道：“实实说了，还怕我不吃呢？”辛梨落道：“你莫说我做些黑食就罢。”殷尚听罢，起筷道：“即是夫人做得，管情净了桌。”
辛梨落虽说整新，功底仍在。这道道菜肴虽说不上甚么珍馐，也比得寻常馆子滋味儿。吃会子，殷尚瞧得瓶中花。问道：“小怜，那花何来？院中从未见得。”小怜道：“是城西河畔采的。”殷尚道：“那处隔远，你倒摸得去。”小怜道：“时前子语带我去的，我自家管情寻不着那处。”说话间怅然若失，道：“不知子语现下怎的？”辛梨落不忍她皱眉，抚背道：“瞧你，要掉珍珠哩。”小怜噗嗤笑乐，道：“夫人莫要逗我。”辛梨落道：“我知你心思。还喜你羞花之颜，能瞧上辛儿那惊鸟之相嘞。”小怜笑道：“夫人念子语，倒不似亲的。……子语虽说不俊，也不曾惊鸟呢。”辛梨落道：“待过些年，把你许了给他，真当个好儿女！”
小怜脖红脸臊，低头不语。殷尚忙接话道：“近来账多清了。趁此莺飞草长之季，明日闭门举家踏青游湖如何？”辛梨落道：“此话当真？”殷尚道：“我几时哄过你。”小怜笑道：“往年只伴子语外出，却没举家去过。”殷尚道：“那今年可得好好热闹一番。”小怜：“一番不够，要热闹几番才好！”夫妻闻言哈哈大笑，道：“这丫头。都依你所言，热闹几多番！”欢声笑语之间，忽听院中惊声尖叫，遂有仆从破门而入。
看清时，三人都惊了魂去。只见那小仆；项上无头血染地，四肢不全是残身。不辨家中人那个，只晓此刻有祸生！殷尚忙起身来在门前。见院中立身一人，身着黑袍，轻纱遮面。脚下已是横尸遍地，血流成河。殷尚忙将辛梨落护在身后，喝道：“你是何人？郎朗青天之下，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话藏恶转身无言。殷尚见他红目长甲，浑身打颤。断续道：“你是甚么魔怪？”
话藏恶闭口不答，径奔他去。忽有一人飞身而来，口叫“老爷快逃”！来人正是柳洁。还不等立身，早被话藏恶贯穿身躯。殷尚惊叫连连，可那柳洁咽气又怎生作答？殷尚见他抖落柳洁尸身，目露凶光，恨牙道：“你这泼魔，无故怎害我全家？”说罢举拳上前。可叹他肉体凡胎，又年迈力衰。遭踹了脚，又撞回门框昏死。辛梨落见状，忙上前叫道：“老爷，莫背我去了！”殷尚急睁双眼，慌道：“梨落，你快走，我拦下他！”辛梨落闻言急出泪来，紧握他手儿道：“夫君说甚胡话，我岂能弃你而逃？你我夫妻同心，情愿共你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