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风烟散尽天云变 行程百里至瑶县(1 / 2)
诗曰:
花开艳艳迎彩霞,雨露涟涟点蒹葭。
与去邂逅知心友,留意藏情走险嵖。
江湖千丈将心上,河海万里逐浪行。
今借良君一纸信,化羽乘风竞邪杂。
上回说道,嫣羡魂消,护法身散。十里廊亭之下,留有地赤灵。殷子语立身良久,方叹道:“天生良才命途舛,造化弄人心自扪。”寒逐命道:“人各有命,感叹无时。且消地赤灵,转投他处。”殷子语缓步上前,见有信纸。拿起一看,有书笔墨。写着:“仲果在东八百里,临县查行胡郎牛。”楚怜下见止身,问道:“上书何词?”殷子语递她看过,楚怜下道:“是言中生所留?”殷子语道:“想除他外,再无人矣。”
楚怜下道:“留书不清,教人猜谜哩?”殷子语道:“依字而断,‘仲果’想是处地名。由此向东,需行三百里。‘胡郎牛’想是个人名。居于仲果临旁之县。”又道:“莫非指引前去,这胡郎牛与地赤灵有关?”楚怜下道:“他有这般好心思?想是作弄你呢。”殷子语道:“你不信他,我却信。”楚怜下道:“若故布疑阵怎样?”殷子语来兴,回道:“若事如书言如何?”
寒逐命见状笑颜,道:“你二人倒起小儿心性哩。”殷子语道:“今日管情坐定此事。你我打赌如何?”楚怜下笑道:“打赌便打赌!你说赌甚么?”殷子语真个思想,道:“需看你有甚么?”楚怜下低头瞧瞧,道:“只我身上有的,你看中甚么拿走便是。”殷子语怕话有偏,忙道:“此局已有成定,向后再想不迟。”楚怜下道:“你想么。我却指要筹码!”殷子语道:“你要甚么?”楚怜下笑道:“纸上有假,你受惩罚。与我松骨整夜就是。”寒逐命道:“你这罚,等闲换人都是妙处。”
殷子语不假思索,点头道:“这却好说。”楚怜下见他痛快,疑道:“你倒笃信他纸上?”殷子语道:“现不必多言,向后自有分说。”寒逐命道:“不必向后,现就有说!”说罢,腰间解下焚罗命盘托手。这厢磕破指尖,点血在上,口中念念有词。不见命盘有动,却闻天边雷鸣。转头看去,只见那;电光闪耀照山地,阴云遮月雾沉沉。龙慌虎惧沉山海,鹤惊凤怕径归巢。殷子语见他无状,疑道:“打雷何异?”
寒逐命收心,说道:“打雷无异,我这盘儿却有。”殷子语道:“铁盘怎么?”寒逐命道:“无端停滞矣。”殷子语道:“不查那方有灵?”寒逐命点头道:“正是。”殷子语苦笑道:“现下不信也信。”楚怜下无言,唯行此计。二人赌局作定。殷子语转去地赤灵前,执石坠儿消了去。得见溶散殆尽,方才放心。
三人静坐亭下,相待雨后再行。苦挨整夜,也不见半个雨点。早天明时,远空雷电未止。殷子语道:“想是干打雷,这雨一时难下。”寒逐命道:“不等它,我们启程。”楚怜下听鸣声道:“这天可也难掠得人?”寒逐命道:“有车马不是?”殷子语道:“此处崎岖,大道上再放罢。”两人点头作应。三人莫在大道旁,寒逐命打开命盘,将车马放出。稍作拾整,三人上车远行。
天有异象,连有半月阴云雷声。一路策马向东,途中少有怪事。行有半月,方见散户人家。河边见有晒网晾衣的架子,殷子语笑道:“好看这天气,不知几时晒的干?”寒逐命道:“才见人家,停车问问罢。”殷子语吁停马车,二人朝河边去。
房前坐有几人,殷子语道:“有礼,有礼!”几人听他话音纷纷正嗓,回道:“客气,客气!”殷子语道:“来前问话,但求指引。”那人道:“有话问么?若知晓,管情相告。”殷子语道:“此去向东,可有地名仲果?”那人道:“有,已近前了。再走二三十里,便是仲果洲际。”问道:“你等打那来?”殷子语道:“我等自光华来。”那人道:“听你话音,却不似光华人?”殷子语道:“真好耳力!我等是大宋人氏,远来游玩。”
众人道:“却不近哩。”殷子语笑而不答,转道:“看河边晒网,想是打渔经生?”众人道:“正是。近来连日阴沉,网难晒。撑出只想散腥,倒不图晒干。”殷子语抬头道:“却不知何时日出?碍有多日难渔,岂不寂寞?”众人笑道:“只当问天告假,休身暂歇。”又道:“路上难见人家,你等干粮想少?”说话,教身旁小儿进屋拎些鱼干。递子语道:“此地无甚好吃,只有陈家鱼干。送你路上消耗!”殷子语接过鱼干转手寒言,就要掏兜。那人看出他意,道:“莫揶揄人。送你吃的,掏兜无礼!”殷子语才觉失仪,称谢不尽。
告别众人,乘车上路前行。行有二十五里,果见白石牌坊。殷子语停车观瞧,正见上刻“仲果”二字。牌坊下有位老者支蓬卖茶,殷子语跳下车来,朝前走去。老者见来人,笑口缺齿。道:“小哥,可吃茶么?”殷子语难听他话,问道:“方言难听,还请老者正话。”老者听他话音,方正嗓道:“小哥那里来?”殷子语道:“自大宋而来。”老者笑道:“不怪,不怪。可吃茶么?”
殷子语左右寻个座儿,说道:“倒碗凉茶来吃。”老者笑应而去,少时即上茶碗。殷子语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赞道:“先苦后甘,回味无穷!”说话,掏出五钱在桌。老者道:“小哥差了,一文钱够!”殷子语道:“想与你问事。”老者道:“有话问么?粗茶无需这多钱。”又推回去。殷子语笑道:“是我差了,老者勿怪。”收起五钱,转送一文。
老者收钱,说道:“小哥要问何事?”殷子语道:“此处可是仲果?”老者道:“牌坊不写?正是仲果!”殷子语道:“仲果周临,可有城县?”老者道:“周县甚多,你问那个?”殷子语道:“我不知县城何名。”老者道:“小哥说笑。我非是那通天的神仙,不说县名,怎作指引?”殷子语道:“我只知仲果周县,有一人传名。”老者道:“不知是何人?”殷子语道:“老者长安此处,可听说胡郎牛?”老者闻言愣神,摇头道:“却不曾听说甚么胡郎牛?”
殷子语暗自思忖。只想言中生留信之名,应多知广闻,怎在此迎时之地都不曾知晓?与怜下赌局作输无碍,难寻那地赤灵当误大事!说道:“还请老者细想,当真不知胡郎牛么?”老者道:“我在此地三十余载,当真不曾听说甚么胡郎牛。”忽闪灵光,道:“虽无胡郎牛这人,却有相关之士。不知可是你所找寻?”殷子语大喜,道:“有甚相关,烦请老者解说?”
老者道:“仲果周临,有县名‘三瑶’。县中有户人家,乃是远近闻名的富户。因多行善事,世人多传美名。富家有兄弟三人;老大姓胡、单名个健,表字飞什。老二姓牛、单名个鼎,表字力铸。老三姓郎、单名个奔,表字奏疾。若对你所问,三人各取姓氏,方应胡郎牛!”殷子语喜出望外,拍手道:“正是,正是!原以‘胡郎牛’一人,竟是三人!”觉有失态,收相道:“这家兄弟三人,为何各姓不同?”老者道:“他们本不是同胞,结拜的异姓兄弟。”
殷子语笑道:“好,好,好!大事可成!”问路道:“不知三瑶怎走?”老者指道:“向东五十里,可见有花坛。自花坛转南七十里,便是三瑶县。”殷子语道:“多谢老者指路!”老者笑道:“不谢,不谢。”殷子语道:“自寻他处有事,不便多留。老者保重,告辞!”说罢,转回车上。
车中二人等候多时,见回还。忙问道:“你问怎么?”殷子语道:“已知详细。”楚怜下道:“子语哥哥倒起关子?”殷子语笑道:“赌局已终,你输我矣!”楚怜下惊道:“信上所言是真?”殷子语点头道:“信上半分未差。仲果周临,有县‘三瑶’。县中正有胡郎牛!”楚怜下道:“倒中他说。那胡郎牛何许人也?”殷子语道:“胡郎牛不是一人,而是三人。”楚怜下道:“怎说?”殷子语道:“这三人乃是三瑶富户。老大名胡健,表字飞什。老二名牛鼎,表字力铸。老三名郎奔,表字奏疾。乃是结拜而成的异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