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背石人的困境(1 / 2)
只见他摆了摆手:“我叫司沉,你直呼我名即可,每天是填三十个坑,今日已经填十七个了,现在你来了倒是能加快一点速度。”
司沉又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里人最多的时候有十五六人,现在仅剩八个了,现在又加上一个你。”
罗衡闻后拧紧眉梢:“其他人呢?离开这里了吗?”
“死了。”
“死了?”
“嗯……有想往外逃死在沙地里的,还有被火石活活烧死的,当然,也有熬不住了,自我了断的。”
罗衡听着司沉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诉说着这些背石人的归宿,心底直冒寒气:“这里没人管吗?”
“管?谁管?灵源界一向是强者为尊,亿万生灵不过是他们脚下的蝼蚁罢了,修为与势力即正义,你若实力通天,历史都将遵照你的意志书写!”
罗衡心里喃喃道:“白梁是强者,可他只是一座城的第七执事,武骁勇相比凡人也是强者,但他只能做好自己的差事,寻求成为真正强者的机会。那么这个世界的善是什么,恶又是什么,谁能界定?”
司沉似乎是看懂了这个年轻人眼中的惊异,苦笑了一声:“看你白白净净的样子,想来也没受过什么苦,可事实就是如此,弱者的怜悯与善良,分文不值!”
见到其他几人已经走在前面,与他们相距有一段距离了。
司沉悄悄伸手指向西山下的一株黑树,低声说道:“你看那里,树下迈着一具尸骨,是来得稍晚的一个背石人,他抗拒这样没有任何盼头的生活,但其余背石人不愿意让他去死,当然,也不是同情他,而是如果他死了,大家就得背更多的火石,不过他最后还是死了,因为活着不做事还会分走大家那点儿可怜的食物。”
“这……”
“当所有人都想苟活下去时,一旦出现了某种脱离众人的观念,那个人立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连结束自己的生命都成了一种不可接受的错误。”
罗衡抹了把额前的汗水,没有吭声,他听出了此人话中的警告之意,是在告诉他别干糊涂事。
“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执事的鹰犬,另一种是背石人。鹰犬为了保住骨头会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利益不受触犯,他手中的鞭子就是那把置于众人头上的剑;可对于背石人而言,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奢望,这是他们共同默认的,谁动了这个观念,谁就是众人之敌。”
司沉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息一声:“或许他们曾经也是善良的,但世界就是如此残酷,活着还有一线生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又摇了摇头,自嘲道:“也说不好,如果我只是那些强者成仙路上的一块踏石,那么我的使命就是一块踏石,直到某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大概也就完成了踏石存在的目的吧。”
罗衡眼中忽然有了一丝怒意,双眼紧紧盯着他:“可你是人!”
这个青年似乎生气了?司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往上提了提筐子,低着头向前方的队伍追去。
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粗糙的手朝身后随意一摆:“错了,司沉是人,我不是人,我只是这里的一个背石人!没人会在乎我叫张三还是李四,能被我掌握的,只有下一步能迈多远,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