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大雨过后,薄薄透明的露水浅挂在翠绿的草叶上。一双淡蓝透明的高跟鞋落在地上,惊起一片落珠。一条黑色的蛇盘上了那条细腻的腿,就势又盘到了姑娘的胳膊上。黑蛇很长很冷,但姑娘的脸上是一副处事不惊的表情,或许没人知道她笑起来有多美。
幽暗的灯火下,两个小小的孩子借着灯光在草丛里趴着。无数只更为小巧的蜉蝣在灯光下飞着,享受他们最后的光阴。突然,其中一个小娃娃将手向前一伸,“啪”地一声响,把旁边的孩子吓了一跳。他伸开手,手掌上,赫赫然躺着三只小小的蜉蝣。两个孩子对视笑了起来。夜,好像更暗了。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明明是一帮训练有素的人,现在的动作竟然很不得体,一堆一簇,一坨又一坨。“我抓着了!”话刚一落声,呼啦一大群又围了上来。
被挤出圈的凉雨:“……”
他本来很简单的想要抓一只蚱蜢,怎知招了这么多人。“行了行了唉……”凉雨要气哭了,“我就是想玩一把,你们还让不让我玩了啊!”“大少爷,别急,一会就行了哈!”一个混乱中的声音说道。“不抓了不抓了,你们快走吧唉。”凉雨扶额。
“抓着了抓着了,这次是真的!”稻壳举着手里的蚱蜢艰难的钻出圈来。凉雨一见是稻壳,本欲转走的身子又转了回来,较为开心地喊道:“给我给我!”众人见到尘埃落定,都识趣的准备散开,稻壳是府里的刚来的,挺讨得凉雨开心,他们也就不便于打扰了。
凉雨把蚱蜢握在手里,本来想训斥一番那帮不中用的,转眼就发现他们都已经跑没影了,便失去了骂他们的兴趣,转而对稻壳笑了笑,一松手放走了蚱蜢,伸手搂住稻壳的肩,轻松的说道:“走,我们去找找我爹,看看有没有啥好玩的事做。”
凉府大殿内,一个老头正悠闲地泡着茶,凉雨一把推开门并大声叫嚷:“爹!”凉老头吓了一下,一抬头,倒水的那只手准确无误的把茶水倒在了另一只手上。
“嗷!”凉老头刚叫出声,立刻把声音憋了回去,扭头看了看周围除了他的好儿子外没有旁人,又放心大胆的蹦了起来,大嗓门一扯:“逆子!烫死你老子我了!”
凉雨:“……”心里:又不是我把茶泼到你手上的。
尽管有些许的不服气,但为了能出去玩一玩,他凑近他的老爹,拿起墨台,慢慢研起了墨,眼睛瞥了一眼桌上的信件,第一封上面写着蘑菇镇三个大字。他略带有讨好地说道:“爹,刚刚是我莽撞了,我下次进来一定敲门。”凉老头吮着被烫伤的手被,生气的道:“臭小子你进我的房什么时候敲过门!”“下次,下次一定,嘿嘿嘿……”凉雨说着,一边把研好的墨用毛笔蘸着细细地,均匀地抹到了他爹的手上。
凉老头:“……?”凉雨一边抹一边说:“爹,烫伤了就要用凉水敷一下,但是以我对我养生老爹的了解,您的房间里一般是不会放凉水的,这墨刚一研出来堪比凉水,抹得均匀一点还会对美容养颜起到很好的作用呢。”凉老头一直楞到他的臭小子一脸坏笑的跑了出去。
桌上的第一封信已经由蘑菇镇变成了伊卡县,门外进来一个人,走到凉老头面前,跪下,作揖,问道:“老爷,我们需要去看着少爷吗?”凉老头举起茶杯,缓缓咽了一口,道:“不用了,这次就让他自己去吧。”老头的黑爪子特别明显。进来的人儿:“……”凉老头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头看到了他的爪子,作势咳了一下:“老夫新学的美容术,等会教给你们。”进来的人:……老爷,您是当我刚才啥都没听到吗?“行了,下去吧,他想去,就让他自己去吧。”凉老头清清嗓子,刚才差点被热水给烫哑。
另一边,凉雨带着稻壳向着蘑菇镇进军,他俩一边走着一边拆开信看里面的内容,信上写道蘑菇镇已经有多人卧病在床,面目发白和死人一样,但是还有呼吸,心跳和脉搏都很微弱,周围的大夫都无能为力,似乎是有妖在作怪。凉雨看完,把信扔给了稻壳,问道:“你觉得怎么样?”稻壳一脸慌张,说道:“大少爷,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凉雨笑了,说:“算了,你胆子还是小了些,咱快些走吧,不然天黑都到不了。”凉雨一向得凉老头重视,这样的事情他干的很多了。凉老头为了历练他也就没有管太紧。
周围密草丛生,有很多小小的蜉蝣趴在草下,享受着它们短暂仓促的一生。墨绿的草彰显出自然的生命力,却显得周围人的生命力不足。蘑菇镇没长蘑菇,草竟然有这么多。凉雨心想。草丛中的房子不是那么明显,倒是像一座座坟墓。凉雨感到瘆得慌,动手敲了敲一户人家的房门:“你好,有人在吗,我是凉府的人,为你们除邪祟来的。”那户人家将门开了一个很小的缝隙,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你是……”稻壳看到那双眼睛,一股冷气瞬间冒上心头,吓得往后退了退。凉雨拉着他的胳膊又把他拽了回来,似是嘲讽地说道:“还没看到妖怪就紧张成这样?”说罢,他又转头对那双眼睛说道:“大娘您好,我叫凉雨,他是稻壳,我们都是凉府的人。”门缓缓打开,是一个少女。凉雨一脸尴尬,急忙改口:“那个,姑娘,我刚刚口误……”还未等他说完,少女就打断他的话:“你跟我来吧。”说完,她关上房门走了出去。凉雨和稻壳一对视,跟了上去。
少女介绍自己说她叫欢儿,自小和自己的养母相依为命,但是养母得了病后就不曾再起来,她也从此郁郁寡欢,身体日益消瘦,这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后来,镇里得这种病的人越来越多,镇民们都惶惶不安,镇长怕是什么妖魔作祟,这才写信向凉府求救。说罢,他们来到了镇长家门口,欢儿敲了敲门,喊道:“镇长爷爷,凉府的人来了。”镇长闻声立刻开门,见到凉雨和稻壳,立刻把他们请进屋,凉雨看到,镇长家床上躺着两个似乎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还有一个面目憔悴的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