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红尘惮 (39)(2 / 4)
我突然感觉自己这些年还是没有白混,出来了这么些日子,越来越懂得从两面性出发去看问题了。
是自己不太适应这种节奏,年轻就拼个气盛,这下,我更加确信了,我必须得去走一条与他们不同的路子了。
拉开走廊间的窗帘,往楼下望去,客栈前停了一辆粉红色小车。
一位带着墨镜的中年女人,一手提着简单的行礼,一手把老太太扶上了车的副驾驶坐位。
明月街不远处走来了一群人,一人手提一个花架,不一会儿,枫林客栈前,鞭炮声响起。
没过一会儿,又有十来个手捧鲜花的男男女女向枫林客栈行来。
这会儿,客栈门前可热闹了,这是属于我的上司大绪与悦悦喜庆的日子,我却喜庆不起来。
这是我人性深处的阴暗吗?如果大家说是,那就是吧。
我不喜欢他们身上那种以为自己可以把青天拽到地上,把众生踩在脚下的气势。
的确,每个人的一生是由一串串一串串我的,我的,我的东西组成的,当我的东西越来越多时,我们就越来越来大了,悦悦向我介绍了她的车子,这下她有了个我的客栈,再接下来我的,我的夫君,我的儿子,我的,我的,我的;大绪生命中那些我的我的就更多了,多的数不清了,往后的日子,也许还会更多更多的。
每次向别人介绍我的我的我的一切时,会有一种莫名的胜利感,兴奋感,我曾经也体验过这种感觉。每天向世界宣布,我很大的,我的东西很多的,你可别欺负我,这好像是一种不错的生存之道。
可是越走到后来,我越不喜欢向别人开场白用我的我的我的了,也不太喜欢刻意的去追求我的我的我的了,总感觉只要一得意把我的我的东西一拽出来,它就缚束住了我的手脚,我再也不能天马行空的自由行走了,仿佛瞬间被装在了一个叫我的我的我的盒子里,四面都是墙,抬头见大尾巴儿狼。
于是乎,出来这么久,我学会了一招特别好使的玩意儿,当谁谁谁嘴里又得意满志的左一个我的什么,右一个我的什么,来问我:你有什么啊?
我会立刻来一句:“你好牛逼,姑娘我还在泥土堆里打滚呢,还在为个裤档子发愁呢。”
死猪不怕开水烫,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生存之道,且心灵轻松多了。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村里一些妇人家,她们其实都是“炫耀版”祥林嫂,记得离我们家不远处有个妇女,他们家并不富裕的,不过她家养了一头母猪,然后她逢人就炫她们家的那头猪婆都能生,一胎能生十几只小猪仔,说她们家那头猪婆毛色有多好,长得有多肥多好等等,直到有一天,他们家那头母猪不知道是被人偷走了,还是母猪自己跳栏走了。
她很快由“炫耀版”的祥林嫂,变在了“怨妇式”的祥林嫂,逢人就骂,骂别人见不得她家有一头好猪,把猪给偷走了;说别人有多坏,就见不得他们家好,她的命运有多惨,每天哭天喊地的,要死要活的。
现在突然觉得,当时那家妇女,如果放过那头猪,说不定猪没了,别人家还会再送她两头小猪,或者一头小牛,小羊什么的,可她就是想不开,每天念叨着她们家的那头母猪,别人也只能看到她就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