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人生遂意能几何(2 / 6)
他也很想知道,革蜚在山海境里经历了什么。
但现在这一切可能都不会有答案。
少有人至的孤峰,又何尝不是高政的沉默忍受?
白玉瑕终于看到那座无名的书院,高政退隐自囚、关门读书的地方。
越国多少年的文华,都在这书院里流淌。多少年才出来一个高政,赢得越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声誉——
而他也说死就死了。
白玉瑕在院门前停步,面前是虚掩的门。
他知道发疯的革蜚就被锁在院落中间,越国会默许他做任何事情。
他知道当初是在革蜚的故意放任下,才有张临川闯进族地、杀死自己的父亲。
曾也有满腔恨意,郁积在胸怀,不可能被时间化去,但他在这铜钉生锈的大门前,只是静静地站着。
生得似美玉无瑕的贵公子,这些年跟着姜望东奔西跑,迷界也去过,妖界也战过,在星月原操持一家酒楼,几年下来,贵气消磨了许多。更多几分烟火气息,还有一缕风雨之后的平和。
天空飘着牛毛般的细雨,潮湿的空气在山风里流动。
白玉瑕静看这扇寂寞的大门,久久未有动作,一任细雨打湿肩头。
就此一门之隔,院中的抱节树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革蜚,静静地靠坐在树上,嘴角咧开,流着涎,那双浑噩的眼睛,也正对着院门。
院里院外,是不同的晚春,但也都在细如丝的春雨中。
隔门相望,两人都看不到彼此,两人都知道彼此存在。
革蜚眼睛里的浑噩慢慢散开,转为混沌,又从混沌里,慢慢放出一缕凶光来。
衰草压低,荒石结苔,在这孤峰高崖,只能让人徒然缅怀的隐相故居,有凋然微风里,杀生的春景。
而空间在此刻泛起涟漪,院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青衫按剑的挺拔身影,就那么站在白玉瑕旁边。
“怎么了?”刚出了妖界,就接到消息,立即用太虚无距赶过来的姜望,看着白玉瑕道:“你怎么突然回越国了?”
“有人希望我回来看看。”白玉瑕说着,伸手推开了院门。
在暗哑的吱呀声里,大门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