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洛安自传——初识世界(1 / 3)
一
安排在零碎的不成章法的片段后的,是我的初生,欢迎来到爱智角研究所。
然后我醒来,恍惚在眼前明亮的房间的天花板中,似乎全身都融了进去。
我用力地眨眼,实在不习惯,只听一女声:“他醒了!快去通知博士!”我想起身,但是不太受控制,“别动!你还得再躺会!”
随后我见到了我的父亲,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康纳·林。他很温柔地给我讲解了大致情况:尽管这么说不太准确,我的意识来自他团队的一个项目——世界模拟模型α。这样一套程序运算出了无数个结果,他们从中挑选出了几十份结果数据经处理后输入实验体内,数据在大脑中塑造出“意识”,进而赋予人造人主观能动性。我便是其中个体之一,也是唯一幸存的个体。我原想询问有关那个世界的事,可是父亲说他并没有时间,要我明日再问。这时我意识到记忆消退一事,表示会忘,他便嘱咐桑塔(父亲的学生之一,也是助手录下我的口述材料,一是用于实验报告,一是作我的日记,无论哪一方都很重要。随后又安排艾尔蒙(这是我们的管家,不过那时还只照顾父亲去置办一部录音设备(那时新有这玩意。
这一天中剩下的时间里,我基本就和桑塔在“审问室”里度过,“口供”是录下了,不过由于我的语言和思维方面的不足给桑塔带来了不少的整理难度,也为我后来的整理埋坑。
晚上,我来到父亲的房间,研究所的房间实在稀少,我只能和父亲一间房。进房后,看见边上还有一套小床——折叠床架、床垫、被子、枕头,被放在角落,那使明天母亲来后我的床。在床的旁边,紧凑地安排了一套带书架和众多柜子的书桌,其中书架一直贴着墙向桌右侧延伸,围住主床的一侧。门口有帽架,门背有衣钩,门正对极小分离式卫生间,门的同侧、书桌的对面是几乎等宽的衣柜。父亲有洁癖,不许我直接往床上坐,我于是坐上了椅子,此时他便作洗澡的准备去。
不晓得什么毛病,稳稳当当的椅子怎么也坐不稳,新身体不舒服地扭动(当时体量小,大约9岁。不一会儿,脚穿过了扶手,腿别上了靠背。“怎么坐的?”父亲哭笑不得,亲自示范坐姿。
爷俩一起挤进浴室,若近似成正方形,从左上部的门进入浴室,专门分隔的厕所占去右上部。厕所向下对应的区域几乎是洗手台和带镜子的挂柜,剩下的矩形便是浴室的地界,而且顺着莲蓬头你会看到两扇门——浴室门、房门。
父亲仔细地教会我淋浴,蒸汽之中包含着我所感到的第一种享受。
直到现在也不枉为我最重要的回忆,我推开房门,黑暗掩盖住旧无人住的破败,我还不敢进入,害怕回忆吞噬。我的视线穿过两个门框,看见了父亲手握莲蓬头递给幼小的菲洛安,以及幼小的无措,我不敢跨过门框,害怕它烟消云散,“爸……”,他俩停下来向我看来……
艾尔蒙:“节哀顺变……”
节选自菲洛安1993年的日记,该年是菲洛安应父亲的遗愿重启爱智角研究所之年,也是开始续写《观之止矣》之年,故谨以此篇作为菲洛安自传的开头。
二
降生的第二天,我被父亲离床的动静惊醒,似乎并没有做梦,就像昨晚一样。令我惊醒的分明一种来自于本性最深处最原始的情感——恐惧。一瞬间的心跳加快让我清醒,“你醒了?”
“……”我有些说不出话,因为接下来的感受风暴席卷了我的整个意识。视觉上:色彩、光影、远近;触觉上:被褥绵软、手脚发力、衣物贴身;听觉上:父亲踏地轻声、衣被摩挲、窗外鸟鸣、阳光爬上床尾。它否定了知道现在为止的一切,声明着只有它是真实,也只有从现在开始,我有了实感。后来我询问父亲,他粗略地讲解:我在过去的感觉全是计算机投喂的模拟,就像像素的堆砌一样,我过去的感受都是“锯齿”状的。至于昨天就比较特殊了,醒来的恍惚期。
我们吃早饭,同样,细腻的实感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过后,我们来到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