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1 / 6)
仍回味在前一晚的喜悦里,我却渐渐听清楚窗外的全是哭声,不是嚎出来的,而是更克制的,梁叔拽着我:“长老逝了……”我顿时也开始盈出泪来,心中不断地质问着,他明明还好好的,还好好的……
我随着梁叔随着梁伯随着整个林村的灯火向长老家流去……
长老是那天夜里走的,老大老二进屋睡觉前长老坐在屋门口的藤椅上,“严!啊不,长老!还不进屋睡么?”老二问道。
“莫是什(没事,今的夜深人亡(夜深无人,嫡也可严称罢(儿子也可以用父亲称呼我。”
“喏,然严不平日里也驱(使我嗳(叫长老的么……”
“噫!欲闻之一耳罢(想听一下而已,何有不可?”
“可!那我……”
“去!喊你兄来!嗳完我严再睡!”
老二惑,细声嘟囔:“今这怎地……”
“莫嘟囔声细的,人老,耳闻不聪得见!”
“喏!”
老大喊完后,便和老二进屋睡了,但心中始终吊挂着什么似的,怎也不安睡。两兄弟都觉甚怪,父亲竟不平常。老二多担忧,老大却安慰道,“唉,严也人心(有人之常情,怎不能我们嗳祂严呐?”
这不,老二半夜竟醒了来,便顺道去看看父亲如何,见那身影仍在夜色中庄衣危坐便微整睡出褶子的衣襟危正原惺忪的姿态迈去。
“严,时候凌晨了,该进屋歇息了,再坐下去也不……”边说着,他手便搭上肩去,这一搭,便已觉身体失去了原有的温度,长老的是,老二也是。
“严。严?严!”他不断轻摇长老那具宛如雕塑一般正,脖颈儿不塌,手礼扣着不散,回应也不见一丝。老二不敢稍离长老,大喊:“兄!兄!严严他……长老祂……祂成祇了……”
声音荡漾在山谷间,随后随着夜风传遍了林村。
长老是没有忌日的,因为祂不是凡人,凡人才有忌日;长老是没有头七的,因为祂是一种信仰,从未离开过;长老是有继承仪式的,成祇即日算起的第十五天,因为信仰是需要具像化传承载物的,人们所需要的不是逝者冷冰冰的谏言而是生者热乎乎的力行。
继承仪式那天,祂会被火化,继承者将会把他的一部分灰吃下,人们相信,那样会继承神力,骨灰再分出四份,放于村子南北东西四角,寓意保卫四方,而只留剩下的区区一点倒入长老们专属的大骨灰缸中,并即立新牌位供在祠堂神龛。
十五日之内,当务之急便是确定继承者。这次只恐怕并不会如以往顺利。照往常的,前任长老的随身物中会有遗嘱,其中往往指名,一般来说这个人往往与众望相符,不过,这次情况嘛……
——长老留下的只是一句难为众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