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涩初吻（28-30节）（1 / 2）

28借钱争执

田堘看着一脸委屈的阿栾，把咄咄逼人的阿志推到了教室外面。

“都是同学，有话好好讲，至于这样吗？”田堘不明就里，只是想把争执的双方拉开一段距离，让彼此先压压火，消消气。

“他原来一直都借给我钱，可这次……他不就是口袋里有几个糟钱嘛，有什么了不起？”阿志愤然道。

田堘听出来了，是借钱不顺畅的事。

阿栾家在学校西边五公里处的电子厂，父母都是工人。阿栾不仅经常有新衣服穿，还天天有荤菜享用。他光鲜亮丽的母亲差不多每周都要来一次学校，不是给阿栾送好吃的就是领阿栾到校外下馆子。同学们知道，阿栾手里积攒了不少零花钱，尽管他个头有点矮，肚子有点大，但平时却很乐意把自己的钱借给有需要的同学。没有利息，没有抵押，不管钱多少，只要下一个月能归还就行。当然有时候也难免会遇到迟还的、少还的还忘还的，但只要说清楚了、讲明白了、补还了，阿栾也不介意和计较，只是抿然一笑，继续做着自己的公益“银行生意”。

“以前阿栾一直愿意把钱借给你，说明他很在乎你。这次他不愿意借，或许他有什么隐情或难处。”田堘劝解道。

“他口袋里有钱，能有什么难处？”阿志振振有词。

“比如说他这个月带零花钱少了，或者上次借钱的同学没有及时还他？也或许是这个月他借出去的钱太多……”田堘推测着可能的原因。

“原来他一直借我的。不管什么原因，这次不借，让我接受不了。”

“借钱是情分，不借是本分。你不能把阿栾每次借你钱当作理所当然。人家也没这个责任和义务吧。”田堘明白了问题的核心所在，接着道，“他多次无条件的把钱借给你，你给了他什么？是说了一句感谢的话？是帮他做了一件好事？还是给他买过一块糖或一颗豆？”

“不说了，这件事就翻篇吧。”阿志沉默了一会儿，情绪平静了下来，道，“可能是我想法太简单，没能换位思考，说话态度也不太好。”

“同学之间，就应该多些理解，多些体谅，多些包容。”

天完全暗了下来，空气也变得更加寒冷。

两人回到教室，田堘突然想到了曾经听到的一个类似故事：两个同事，在同一单位上班，关系很好，总在一起吃午饭。起初，一人说自己不喜欢吃鸡蛋，每次都会拨给对方吃。后来这个人血压低，医生建议她多吃蛋。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就把鸡蛋留给了自己。同事见状，先是惊讶，后是愤怒，继而斥问道，“你怎么不吭声就吃我的鸡蛋？”

田堘想到这里，摇摇头，不禁笑了。

29县城洗浴

按照约定，周六下午，田堘、阿伟、阿海和阿肖一同到县城洗浴。

校园里没有洗浴场。小学没有，初中没有，到了高中，仍然没有。二高没有，县高同样没有。酷热的夏天，他还可以到附近的河里游游泳、洗个凉，但到了冰封的严冬，讲究个人卫生就成了难题，毕竟附近没有洗浴的地方，而县城又距离学校太远。入秋以来的两个多月里，由于天冷水凉，缺少场地，田堘还没有真正洗过一次澡。尽管这样，和小时候相比，他觉得眼前的卫生标准还是提高了不少。田堘记得，在村里上小学时，整个冬季差不多就穿一件棉袄，似乎从不洗澡。里面没有什么内衣，也没有什么贴身的秋衣可穿。隔几天，母亲就会凑近昏暗的油灯，在他棉袄里子的针线处，缉拿、消灭躲在缝隙里吃饱喝足的褐色虱子。有时在课堂上，一只不长眼不识相的家伙，还会不小心从脑壳上的草原里滚落下来。每逢这时，田堘就会忘记听课，目不转睛地盯着膘肥体壮似乎透明的小东西慢慢在书页上爬行。它的脑袋那么小，腿脚那么细，可腹部却那么大、那么圆，一寻思就知道是个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家伙。等到看腻后，田堘就会汇合双手，用两个大拇指的坚硬盾牌挤压下去。随着一个爆裂的声响，指甲间就留下了一层薄薄的皮肉和一片鲜艳的液体。

那是一家房屋翻新的私人浴池，左边是熙熙攘攘的菜市场，右边是人来车往的大马路，前面隔着狭窄的小路是死水微澜的护城河，后面紧邻密密匝匝、高低不一的居民区。田堘在想，这家浴池地处居民区，靠近繁华处，生意肯定不会太差，又和护城河相邻，轻松解决了污水的排放问题。

浴池由里外相通的两间房组成。外面一间面积小一些，是更衣室。四周墙壁上，挂着三排标有数字的暗红色衣柜，衣柜下摆放着几张铺有被褥的木板床，一个角落里，放置着两个方形塑料筐，里面横七竖八堆积着同样款式的蓝色凉拖。里面一间面积大了不少，是洗浴室。并排有两个水池，都蓄满了水，坐满了人。水池两侧安装有几副淋浴，但不是脚踏坏了，就是拉绳断了，并没有什么人在这里。整个房间光线暗淡，冥冥如夜，烟雾缭绕，热气蒸腾。

水池里，站着或蹲着光溜溜的洗客，或洗头，或洗脸，或揉搓着臂膀，一个个像是锅里翻滚着的饺子。一尺有余的水池边沿，也坐着不少人，有捶腿的，有搓腰的，有洗毛巾的，还有人像长白条一样静静躺着像睡着了一般。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玩耍嬉戏，追逐打闹，一会儿跳进池子里，一会儿又翻到池子外，一会儿是咯咯的开心笑声，一会儿又是呜呜的委屈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