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郡主(1 / 4)
比酒更醉人的,是往事二三件。
小橘爷懵懂中初尝此物的厉害,初时只当脸红是害臊,头昏怪这盛夏酷暑,喉咙酸痛也能扯到酒水辣咧。
在看时,这人儿借着醉意已昏去。头颅栽到桌子上,额头枕着那碟子茴豆,将碟子一角翘起,零散的豆子几几搭伴游戏桌面。两手耷拉着垂过大腿,双腿又伸得笔直,哪还能见刚进店时谦谦公子的模样。
行至黄昏,客人一桌子一桌子散去,借着天上那位官爷还在岗的威风,几几勾肩,往家的方向漫步去。
瑶光酒肆晚间是不接客的,原因嘛,就得好好问这帮子“漫步大圣”了,白日里喝起酒来,当得豪横,给他一棒子,四海妖魔,天庭神仙俱不在眼里。一入家门,母虎一瞪,一切又会落到碧玉年华的瑶娘头上,好一个酒中大圣。
“怎地还不醒,第一次见着师父等徒弟的。”
“谁叫您老蹉跎一甲子就收了这一个徒弟,您不看着、惯着,只怕碌碌老死在这小县连个清明记挂的都无。”
“什么叫我收?那最初捞他的是你,要我教两手的也是你这小妮子,现在学那过河拆桥的混蛋事?”
老头作势瞪目,抢过瑶娘手头酒壶,咕噜一声,汁水将本已疏散的白须浸个清爽。总算知晓,咱橘爷那胡喝海灌的生猛法子哪学来的。
“你父亲的三千背嵬义从已经在来接你的路上了。好大的手笔,不知又有多少人儿晚上难眠了。你也该收拾一番,之后这瑶光酒肆怕又要吃上好些年灰了,也不知到时老头子我还能否喝上这佳酿老酒,啧啧~”
瑶娘似是还没从被老头抢过手中酒壶中缓过神,抿抿嘴唇,看向桌上的少年。
她就想那小家伙定是在与恶龙厮杀,那恶龙应该就是桌对面的老头了——打死这老东西才好哩。
只是想想对面这老头外表邋遢同乞丐一般其真身却是世间最逍遥的剑魁盖三郎,怕只有挨揍的份了。
再看向四周,客人散去的酒肆,桌子椅子也学人醉,找个巴适地躺着站着,乱糟糟的。瑶娘却总能在这乱中找出分安静,她在这里也有五年了,同现已趴着桌上的少年在这小屋子一待就是五年,看他从十二到十七,她从十七到二十二,正好,他们中间也是差了五年。
“那小橘子呢,留他在这小县继续当个扒手,然后每天晚上来这发呆吗?我,我想…”
瑶娘没有问什么时候走,也没有问好些年未见的父亲,在这间酒肆里,她想自私一回。
“不行,他,我会带走。跟着你,他永远也只能是个小扒手。他商南橘还不需要你护着,你回你的泸沽山,我徒弟还是跟我走上一遭,看看这大美江湖。赶巧路上少个烧饭搓背的伙计。”
瑶娘话到嘴边,便让老头截胡了去。沉默稍许,只得作罢。
“钓鱼台上那位,您这次去有几分把握?如果,我是说如果,打不过就跑,我倒时和阿爹说下,不丢人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欠你祁家的账这次刚好清了。再说这棋是你家阴山老鬼开的先手天元,你不懂江湖,他却是不会出错的。放心,我帮你盯着这臭小子,路边的啥野花野草敢碰,我就削根手指,让他连扒手都做不成。”
这话一出,瑶娘腮红借朝霞的昏韵又添几分娇意。忙转过身去,也不理会身后老人的大笑,碎步向后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