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2 / 3)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引得他也发声了。当他停顿后那边静了一阵,而后传来查问,于是他耍起了把戏。
不久后对面传来笑声,知道了这位初次通话却以不凡方式问礼的人是谁;恐怕在他开口的那一会就已经暴露了。交换名字后两边为之欢声,没等到对面发声责问,他便率先发问了,问对面为什么以前不联系。那边传来“没大没小”便又笑了起来,他顺势说元宵过后会过去住。那边说早已听闻,并表示欢迎,随后便问明澄要不要打电话给其他人说说话,而他说不必,要惊喜,而后又问其他人知不知道此事。那边说只有阿月不知道而已,他却表示此事保密做得非常好。
不过他还是从正文叔那问来了阿月联系方式,但最后二人也没再说什么了,仿佛是常相见的人在交待事情一样。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阿雪,问她有没有回家,令她回复那封静思小姐的信,解释自己这些天繁忙没有时间去写信。她欣喜,说现在就可以写。他告知不要乱来,补充最后是要经过自己抄写的,并对她今天便能完成感到满意。她要带去学校写,他拒绝将静思小姐的信带去学校,只答应她用手机照下。她领会,通话中便已将草稿纸准备好了,连信也在念了。他作罢,叮嘱了几句便也结束了通话。
楼梯口的风阵仗有点大,吹得上下楼层的人没敢再将手搭在栏杆上,唯独他在那顶着墙面看手机。
他在想要不要点下拨号键,臆想的美好与无限的美好在较劲。他惊喜有这么个好机会可以再听见阿月清脆的声音,犹如混沌里的一串天籁,即便是再嘈杂也能领悟出她想要说的话。可一旦联系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言说这份惊喜,也怕破坏了这份若隐若现源源不断输送美妙的源泉;也怕她也是这般想法,怕她不能在此刻跃向自己的身子,怕她不能在此握紧自己的手,怕她不能在自己衣襟里悄悄擦拭泪水。恐怕是远处的安慰也不能给彼此带来实质性的心安,只能加重相思之情,难免令人忧心。
终于他不想再让阿月受这份相思苦了,自己也不用承受这份牵挂了,他欲将电话打过去,与她解释清楚从得知她离开的第一天开始至今所有的事情,以及想问问这些年里是不是忘了自己。尽管这一切由他一相情愿,但似乎所根据的事实必定也会演变成这般。
电话拨打过去了,屏幕上弹跳的动画也显得有几分见证的意义。转念一想,他赶紧将手机放在了耳边。一声声的“嘟”三秒不到便响起,直到传来一阵嘈杂声,打破了这一节奏性的冷请……
手机传来了阿月的声音,这在他脑海里并不会陌生。他赶忙清了清嗓子,奋力说出了“猜下我是谁”,结果那边挂断了电话。
这不禁让他多想所谓的大城市难道存在这般普遍的骚扰电话吗?简直可恶,扰了雅兴,和被恶言相对没什么两样。又不禁想,为何她会如此敏感,难道经常被人骚扰?“垃圾城市”,他不禁叫出了声,转而就担心起了她的遭遇。
他又重拨了过去,这次他提前清了清嗓子,不想再被当作坏人。
电话接通时,他立即开口,以免那边传来恶言,留下不好的印象——“喂,连寡人都不认识了吗?”。戏言脱口而出,对方停顿了好久,直至明澄疑惑是不是她没有在听,一连“喂”了好几声,同时混合着自我介绍……不久后那边传来了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笑声。
阿月说在第一个电话打来时就猜到了可能是明澄,因为电话号码的归属地是曾经家里的,还有就是那声开头表白也听出了一点他的味道,至于挂断,她耍着脾气说是当时没有想到,是过后才肯定的。
他们隔着电话述说了许久,但只是阿月一人滔滔不绝,明澄只是津津有味听着。阿月设下了无数个问题让明澄回答,他一一作答,可好似这无数个问题背后都是想要折射出对方的现状生活,些许含蓄得过了头。二人为之不厌烦,反而非常乐意,但在回答完毕一个问题时,总能听见对方的一声回应,拉长的回音,好似没有尽性,可转而另一个问题就填补上了这一所谓的遗憾。
阿月问他什么时候来南方,他却说不会去到那边,以后也没机会去……转而阿月便拆穿了这个谎言。他也不禁为这拙劣的演技而感到羞耻,同时感觉自己毫无情趣可言,连阿月都说自己一点都不会说谎。
他交待了自己的行程,让她准备个大房间等候入住,还让她收拾不要有灰尘。阿月不答应他的要求,只说等来的时候一起去做这些磨人的事。
他俩说闹了一番,最后二人好似都没了力气,才念念不舍将通话拉入尾声。道别时,阿月悄声了句“再见,小橙子”,明澄领会,补充了句“再见,小月亮”。电话已挂断,只见他还在拨弄着有些湿渍的手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