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虚而入满朝皆乱(1 / 2)
故事从书君三十年说起。那日,书君帝在御苑观赏六十大寿歌舞预演,兴致索然。也难怪,见了李氏太子妃的表演,如何还有兴致看别的。
书君帝中途独入高越散步,忽然听得树上莺声呖呖,他正纳闷呢,暮秋时节何来黄莺?只见头顶树上,竟传来男子歌声。是兆迁往日最爱的香艳小曲儿。兆迁不禁跟着哼了起来,意犹未尽,只听树上呼啦一声响亮,一个人如同仙鹤栖止,轻轻落地,但落地时稍稍不稳,往前几步,那人一抬头,书君帝就朗声笑道:“席爱卿,我猜就是你!都这么大了,还玩呢。”
“只要逗得陛下开心,别说臣才46岁,就是76岁,臣也要飞给陛下看,唱给陛下听,学鸟叫逗陛下一乐!”
“好,好!哎,要是那些大臣都像爱卿,朕也当得无愁天子了!”“皇上,大寿将至,有何不乐之事?”“还不是那些庸劣之辈,这样的歌舞,朕早就腻了!”
“皇上,呆在宫里多闷气,臣有一法,包您开心合意。”“喔,爱卿,有何妙法?”
“咱们上飘渺山,怎样?”“这——好是好,可是龙都距飘渺山甚远,他们把钱都花在寿宴上,恐怕这回那些言官又要说话了!你知道,腾龙先祖学习中华有过之而无不及,祖制是‘不伤言官,不杀言官,不责言官,不贬言官。’真拿那些人没办法呀。”
“哎,那就可惜啰,那飘渺山上有圣灯奇景,不看可惜得很啊。”“何谓圣灯奇景?”“就是神仙群聚云间,提灯夜开道场……”
“别说了,这次,就是有再多的人反对,朕也要去。命人传旨叶惜花让他随驾,免得他总是反对朕修道。让他看看圣灯,免得他无知无识,整日含沙射影,与朕作对。”
三日后,书君帝不顾众人苦劝,带着席鹰和惜花,领着全副仪仗,浩浩荡荡,望飘渺山来。
到了山中,他君臣三人登上山顶,已经是深夜,山间一片漆黑。众人向下看,只见高树密布,清风不住,林涛阵阵,鸟声隐隐,新月不明,分明一派静谧景象!过了四更,奇景出现,连叶惜花也吃了一惊:只见青白蓝红,点点真似神灯影,高及天半,低至云上,如闻仙家步履声。五彩不同,飞鸟难近,好道之君,疑是神仙开道场;天公鬼斧,地蕴灵秀,多才佞臣,锦绣心做误国事;欲待不信,难解天象之奇,本待轻信,不合平生意念;左也有理,右也有理,左右为难难坏护花之人。
当下书君帝道:“惜花,你服了吧,这世上,果有神仙,道家道场在你眼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神鬼之事,皆由心生,此乃天象,父皇明察!”“事到如今,还不服软。真是倔强的紧呢。”
若只是这一事倒也罢了,书君帝对道家的信奉,由此已极。他不但恢复了红丹之术,重修修道宫,还与席鹰一人同去,观看飘渺山道家神光。这是怎么回事呢?在飘渺山顶上,原塑有一位中华美人的造像,这位美人后来听说做了道家仙子,席鹰领着书君帝再登山顶,不想登到山顶骤雨暴起,那书君皇帝在美人亭中避雨,竟望见前面美人石像身后,有七彩霞光!正是:杨妃原有倾城色,腾龙因此塑芳姿,席鹰此番借天意,天若有知雨不滴。
这席鹰实在有才,只是有才不用在正道上。说这书君帝对别人虽然不义,对你席鹰始终不薄。你却为了一个残花败柳,将你才华如此用法,到头来自取其祸,可悲、可惜!
我说这几句话,看官又不明白了:明明是天象,怎说是席鹰大才?原来那圣灯,是月黑之夜,星光倒映云上,更兼山中多有林木,易生磷火,磷火色多质轻,遇风飘及半空;又山中时有萤火虫出没,自成黄色光了。席鹰算得天时地利,岂非大才!
那神光更是易解,他君臣远在亭中,书君帝的心都在神光上,哪晓得美人像是微微侧向的,侧向对日,遇大雨,水珠折现七彩之光,与彩虹同理。这事席鹰不解,但他看典籍,一日见彩虹,便觉可行。推算时日,导引皇帝来看,岂非大才!毕竟以后如何?且看后文分解。
天下事物极必反,腾龙国这段故事,可作天下暴虐者戒。且说席鹰与飘絮皇后妫氏,私通日久。早已不是逢场作戏可比。那席鹰得了妫妃之后,不仅将原配夫人休弃了,连原先的宅子也变卖了,特意挑了一所离皇宫后门近的大宅,可怜的书君帝以为席鹰念及他们君臣情意,不但不疑心,还助他千金,买下此宅。
好在席鹰虽则姬妾众多,但没有儿子,只有妫氏与他生有这如花似玉的一女,寄养在李荫家。席鹰自请名师教导女儿。但女儿名义上还是李荫之女,他深感不安,也没有办法可想。如今女儿配给兆猗,两人实则是异父同母兄妹,兆猗又比真儿大了十一岁,席鹰心中更是不满。
闲话不言,书君帝自看了圣灯、神光后更加信道,索性搬离后宫,躲到修道宫,炼丹修仙。女色倒也不怎么沾了,但看官不要误会,这不是惜花等耿直的臣子劝谏的结果,是他自己体力不济了!这样也算相安无事,不过离大寿还有半月的时候,还是出事了。
原来兆迁想知道大寿的新排乐舞准备情况,此事需问妫氏,他入得絮妃宫中,见妫妃正在纳一只鞋底,另一只鞋已完成,书君帝好奇,伸脚一试,全不合脚。兆迁服食丹药日久,性子极其暴躁,当即扯住妫氏,没头没脸狠打一顿,打得妫妃着实大病一场!
席鹰一日又借论道、写青词的名义入宫,悄悄进得絮妃宫,妫氏哭诉道:“鹰郎,我要死了!你看,我是为了给你做鞋,才被老东西打成这样!你看,只怕日久,你我的事老儿必定生疑。到时候,我一死不关紧要,猗儿难保,也是他命薄;只是可怜你啊,这样的大才子,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生个女儿还要说是别人的!鹰郎,你冤啊!”
席鹰见妫妃被打,已经气恼,听她说了这话,又见了那双鞋,心中更恨。他柔声安慰妫妃道:“絮儿,为夫一定有办法,你信我,就在这几日,我要干儿子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