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品莲(1 / 2)
桑榷得了命令颔首退了出去。
亭中的映荷趁机悄悄抬眸瞄了一眼段景和,见他还是默默摩挲着手边的茶杯垂眸不语,瞬间心绪百转千回,大颗大颗的汗珠子从额角淌下,再这么耗下去她是真的要站不住脚了,映荷这才提了一口气艰涩地开口:“不知今日大公子寻奴婢前来所为何事?奴婢定尽全力为大公子效劳。”
片刻段景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才幽幽说道:“品莲之死,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映荷未曾想过大公子居然会提及此事,当即震惊地抬起了头,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她匍匐在地上不敢吱声。
周氏曾严令听雨阁下人不准再提及品莲一事,若有违者必重罚,映荷今日已经遭了周氏厌弃,若是如今再违反禁令怕是要小命不保,她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了。
段景和漠视着她,眸中闪过一丝嫌恶,冷冷威胁道:“若你今日不说,怕也是走不出这亭子的。”他站起了身,缓缓走近那惧瑟瑟发抖的身体。
映荷看着眼前的墨靴,视线上移猛然瞧见了他狠厉的目光,不禁一阵瑟缩又将脑袋埋得更深。
段景和却玩味地勾起嘴角蹲下身子,抽出了腰间别着的匕首把玩着:“你的胞弟如今正跟着李管事吧。”说罢,他抬手狠狠地将映荷的下巴捏起,强迫着她看向自己。
映荷看着他手中泛着银光锋利无比的匕首,瞳孔骤缩,明明这大公子才七岁有余气势却如此骇人,她来不及细思忙声求饶:“大公子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品莲为何而死,只是当初夫人突然下令将她禁闭,第二日她便悬梁自尽了。奴婢,奴婢真的只知道这些。”段景和打三岁起便跟着师傅习武,手劲自然不是一般的大,直捏得她下巴生疼,好不容易才挤出了这么几句话。
听罢,段景和眯起凤眸怀疑地盯着她,手上渐渐沾染了些湿意,是映荷的汗水夹杂着恐惧的泪顺着她下巴流淌了下来,他垂眸看了一眼厌恶地皱起眉头,随后不耐地甩开手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帕子擦着手冷声道:“下去。”
映荷仿佛如蒙大赦,顾不上已经酸麻的肢体强忍着惧意一瘸一拐地疾步逃了出去。
她走后,段景和便无力地靠在亭柱上,面色阴郁闭目冥思良久,这品莲原是他乳母的女儿,却不知怎么惹怒了周氏最后上吊死了,他乳母得知噩耗不过半年也跟着去了,至此,曾照顾他与他感情深厚的人都离开了人世,而周氏当初与他父亲的感情并不和睦待他不甚亲近,所以他一直怀疑是周氏害死了乳母和品莲,可他多番打探也找不到丝毫证据。
“只是暂时禁闭的品莲到底为何会自杀?一向寡淡的周氏为何会大怒下令?年迈的祖父已经打点好了姑苏旧居为何还会选择出征最终战死沙场?”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段景和的心头,每每闭上眼他便总能看到祖父那沧桑无奈的脸和品莲赤红着眼睛对他笑,这些事情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一个又一个意外的到来压垮了他单薄的肩膀,迫使着他迅速成长,在离开都城前的那一晚祖母将他叫了过去,殷殷叮嘱他要扛起段家簪缨世家的大旗,他望着祖母满头的华发默默攥紧了拳头,那种无力感让他痛不欲生,在这风雨交加之时他该如何带领着段家突出重重困卡。
“大公子,南鼓亭和附近的小路都找过了,小的并未寻见玉佩。”回来复命的桑榷打断了段景和的思绪。
南鼓亭便是先前孙玥芙发现的那个亭子,位于后园正南方,原是这宅子上一任主人搭建的练鼓之地,“那地方位置偏僻少有人去,莫非是她?”段景和兀自沉吟着,他怀疑玉佩是被孙玥芙拾了去。
桑榷上午被他派了出去,自然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疑惑地接道:“她?难道公子知道玉佩在哪里了?您告诉小的她是谁,小的这就替您讨回来,哪家的竖子居然敢动咱们公子的东西!”桑榷以为自家公子的玉佩是被人偷拿了,正语气愤愤地打抱不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