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老头（1 / 2）

何伯坚是老君村的村支书，他责任心比较强，又会说话，在任期间也能踏踏实实地为村子办事，村民们也喜欢他。他最近感觉很累，他已经连续干了两任了，倒不是他想连任，主要是村里年轻人越来越少了，能担起事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年轻人不喜欢待在大山里，他们向往城市里的花花世界，能出去的基本上没有回来的。而他年纪也大了，不复曾经的活力，可是他放心不下，村里有太多寡居老人了。

村里交通也不方便，虽然政府出钱给修了公路，但是大家坐车也只能去村头的主干道上，而重庆本就多大山，户与户直接间隔很远，彼此打个招呼也是站在门口大声呼喊。

前几年还会有些大学生村官来历练几年，帮村子里做点事，近些年大学生村官也不来了，他们一般去离乡镇比较近的村子工作，老君村地处偏僻，人烟本就稀少。

这天他又像往常一样去看望李老头，当然以他的年纪要喊对方叔叔。李老头在村里也算是传奇人物了，当年还没读完高中的他为了供弟弟上学，毅然决然选择了辍学。虽然不读书了，但他脑子依旧灵光，帮大队里养猪，把猪养的肥肥胖胖，他还自学兽医，羊啊牛啊生病了他也基本都能搞定。除了养殖之外，他还会修电器，谁家收音机坏了，大队喇叭出问题了，都会找他，那时候他是村里的全能人才，是十里八乡的名人，并且他人长得还帅，小姑娘们都喜欢他。

好事成双，他弟弟也争气，考上了大学，要知道，那可是6年代初，考个大学真不亚于现在博士毕业。同年，李老头娶亲，女方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贤惠漂亮，也是同年，村里改建小学，校长念他好歹是个高中生，留在小学当老师，他为人风趣幽默，学识渊博，学生们也爱戴他。次年，他们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生活真可谓幸福美满。

时间来到八十年代，这一年的春夏之交发生了一件惊动全国的大事，李老头的弟弟也在这一年意外去世，其双亲过于悲痛，也去世了。李老头悲痛欲绝，一次酒后与儿子产生了矛盾，他儿子一气之下带着媳妇儿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只留下还在襁褓中的女儿，自此李老头和李婆婆两个抚养孙女长大，为了让孙女能够健康成长，他们经常跑很远去讨要一点母乳，后来又自己在家养了羊。就这样孙女在老两口的照料下着装成长。

孙女十分争气，继承了李老头的智商，考上了渝城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学校任教，也买了房子。好不容易生活没有压力了，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然而李婆婆却病倒了，这一病就是三年，三年后不治身亡。自那以后李老头就没什么生气了，也不肯去城里跟孙女住，每天就守在老家的破房子里，放放羊，养养蜜蜂。

何伯坚就曾是李老头的学生，他以前就何狗蛋，李老头给他重新起了名字。何伯坚看着李老头家大门洞开却没有人，本来想返程下午再来看看，转身要走时又放心不下，叹了口气还是去了后山。

后山是他们本地人的叫法，这座山其实叫铜鼓山，传说当年黄帝大战蚩尤时的战鼓就丢弃在这里，久而化为山，名铜鼓山。这个说法何伯坚是不信的，他觉得就是因为形状像一个鼓，附庸风雅而已。山不是很高，树木较为茂密，村里人喜欢来山上捡柴回去晒干后生火。何伯坚也五十多岁了，爬个山把他累的够呛，他爬到了曾经太岁庙的位置，正准备歇一口气，结果在远处的术后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是李老头！

他边喘粗气边念叨着，说李叔叔年纪大了就不要往山上跑啦，会安排人帮你捡树枝撒等等家长里短，然而李老头却一直不给回应，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他走上去仔细一看，李老头靠在树上浑身是血，哪还有一丝生气！

他的双目怒睁，似乎死不瞑目，喉咙已被咬断，脑袋无力地耷拉着，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