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回溯塞外(1 / 4)
明帝一震,道:“莫非是比鞮湖上?”
丘林游道:“陛下圣明,比鞮湖是我们匈奴人心中的圣湖!很多人认为如没有神助,郑司马无论如何不可能在上面挺过一夜!”
“这件事让栾提蒲奴单于心中倍感压抑,私下对身边的重臣说,如果大汉都是像郑异这样的人,都有这种不屈不挠的意志,那就永远无法征服,根本没有希望,匈奴永远只能成为大汉的偏帮下国!”
“就是因为见到郑异竟独自在比提湖上抗过一夜严寒后,栾提蒲奴单于的精神竟开始变得萎靡不振了,昔日的坦然自信也消失不见,更是没有了雄心壮志,整日里只是反复来回的喃喃自语着‘我错了,大汉不可征服,应该与他们做朋友!’”丘林游道。
“正是,郑司马走后没多久,栾提蒲奴单于便一病不起!”须卜河道,“我曾听郑司马说过,‘挥鞭稽落山侧,饮马比鞮湖畔,登临燕然山峰,听笳龙庭’,正是身为汉将的夙愿!”
明帝喃喃道:“难怪栾提蒲奴如此脆激!”
“你是说,我等后来见到郑司马时,他正在谈笑风生,其实竟是已经被整整熬冻了一夜?”卫戎忽道。
“正是!当时,你们见过栾提蒲奴之后,就已经被另行带走,而独留下郑司马一人面对栾提单于父子以及匈奴龙庭的达人显贵们。”须卜河道,“前后过程,我都在场,他当真是泰然自若,挥洒自如,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中。”
“英雄虎胆,铁骨铮铮!”卫戎赞道。
“如此说来,那后来北匈奴又遣派使者前来催促和亲,就不是栾提蒲奴单于的意思了?”明帝问道。
“不错!那实际上是右谷蠡王栾提北所授意。他见栾提蒲奴单于精神垮了以后,身体也很快就不行了,显然已经时日无多,故此就做了其他打算。”须卜河道。
“什么打算?”明帝问道。
“想继承单于之位。”须卜河道。
“他想篡位?”明帝与关雎同时叹了口气,明帝是在口中,而关雎则是在心里,“这简直与大汉同出一辙,何其相似啊!所谓和亲,都是栾提北为争夺大位,假借其父之名策划的阴谋,明明是个火坑,而我这陛下兄长,为了他的江山,却毫不犹豫就把我推了进去!什么亲情,都是假的,只有大位,在他们眼中,才是真的。”
“不错!”须卜河答道,“按匈奴惯制,本是兄终弟及,但栾提蒲奴老单于欲效仿其父,继续废掉此制,并杀尽其各位兄弟,就是准备将单于之位传给其长子栾提东,故此把他立为左贤王,也就是储君。”
听得“老单于杀尽兄弟”几个字,关雎错愕至极,又想起在渔阳时苏仪的那番话,登时心中一颤,失声惊叫一声。
明帝看了看她,心道:“这个妹妹对朕的误会实在太深了,听得兄弟夺位之事便联想到朕的身上!”
须卜河继续道:“常年伴随在老单于身边的幼子栾提北既然早就垂涎单于之位,但大哥栾提东已是左贤王,不好明抢,就只能暗夺。所以,栾提北以老单于名义催促公主出塞和亲,等公主到得龙庭后,将新郎官换成他,一旦与大汉结亲,则就可借助汉军之力,击败诸位王兄,夺下大位!”
“故此,他就派你等前来京师迎亲,然后朕就派郑异二次出塞,护送公主前往龙庭。难怪当时郑异要拼命阻止,倒也曾提及几句栾提蒲奴羞辱之事,但朕当时却没有在意,还以为是他捏造理由,搪塞朕,不愿出塞呢!”明帝叹道。
“郑异或许早已看透一切,方才极力阻止送我出塞;在劝谏无效,遭逢变故之后,却又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原来竟是早已做好了未雨绸缪。只可惜这个陛下哥哥,坐在高高大位之上,听不进他的金玉良言!”关雎暗道。
须卜河又道:“左贤王栾提东也不是等闲之辈,风闻老单于已是行将朽木之后,便率军在五原塞外半途拦截,妄图将公主控于手中,一路以护送为名,顺利回到龙庭,继承大位,同时娶了公主,与汉联姻,威慑政敌,巩固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