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与新的世界（1 / 2）

就如同脚踩巨大无比的滑板一样，川生和三花随着那大鱼和它身周奔流而动的生命一同俯冲直至这茫然空气的中央。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耳边的风声也越来越激烈，川生所暗暗感觉到的呼吸声正变得急促起来，好像在此处的一切都开始兴奋起来了，在预示着有什么即将到来。

“等下，我数三二一，你就和我一起跳起来。”三花紧捏着川生的手，那难以平复的起伏的胸口也揭示了她此时所怀有的激动。

“跳起来，跳起来。”川生盯着前方那一无所有的空处，像是在给自己鼓气一般复述起三花的话语。

大鱼毫无保留地冲向自己那仿佛虚无缥缈的目标之处，四周的空间像是被揉皱彩色锡纸一般，出现了细碎而又闪闪发亮着的裂纹。浓稠如油彩般的各色光线自裂纹中渗漏出来，原本漂浮在整片空间中的点点光芒也混入其中，一同急不可耐地从四面八方流向大鱼前行的方向，似乎是在那遥远的前方汇成了画板上的颜料，在等待着画笔的到来。

此时身后也传来了激烈的气流，川生向后看去，那原本安静的云海也正翻腾着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涌来，曾将川生紧紧包裹在其中的海水也趁势从不同的缝隙处坠落而来，悠长的瀑布或被那破开的空间剪断，或暧昧不清地伴随着那光束流淌起来。

而下方如天空般的深渊似乎也在蠢动，虽然没有任何可以依凭的参照，但川生本能地感觉到它也像身后的海一般正在靠近着。

“来，准备好。”三花看向川生，提醒一般地重重摇动两人紧握的手。

“哦，好。”刚刚从那奇异景象回过神来的川生看着三花，点头回应了她有些粗暴的肢体动作。

“三，二”还不等三花数到一，她就轻踮起脚尖，带着手忙脚乱的川生逃离了这正在迅猛下坠的状态。

也就是落在那昏暗空中的一瞬间，身后那本厚重而又压抑的云像清晨的雾霭一样从他们身周滑过。川生轻轻抚着残留在肩上的流云，那本虚无缥缈的事物在此刻就像是画布上的油彩一般浓重，而川生就像是画里伸手去抓那笔触的人。

没有原先记忆中的海水，只有深不可测的云层把视野周遭都变得更加阴沉，川生看着那越发密集的破碎痕迹在放肆地生长，都像是被自己所独有的本能或是想法驱动一般紧跟在大鱼的尾后，将那光流催促。

“这是什么情况？”川生和三花一同漂浮在空中，他看向眼前的昏沉世界中不断奔跑着的彩色，看着它们追逐着大鱼而汇聚起来，渐渐地就要变成一个小点。

“嘘！”三花把冰凉的手指抵到川生嘴唇，“你是主角，但现在只需要做好客人就好，只需要来见证就好，所以我才把你带下来，卷进去可就麻烦了。”

“所以，到底会发生什么。”川生听着三花略显混乱的话语，也只能自顾自地继续追问下去，“不是说到了庆典就会告诉我吗？”

“嗯。”三花指着光线聚集的地方，“你看得到的。”

忽然间，川生觉得自己的视野被放大了无数倍，眼中数不清的盲点，重影开始交织，色彩模糊成斑块然后又变得细小，最终清晰可见起来。

川生看到那大鱼的速度逐渐放缓，身上的鱼鳞纹样散发出近乎刺眼的金色光芒，就像破损瓷器上的道道金缮一般镶嵌在光滑的身躯上。然后，像是垂死的人在挣扎，大鱼又翻身向上，做出鲸鱼跳出海面的姿势，来迎接紧随而来的光芒。

还没等到它完全舒展开庞大的身躯，那鱼鳞形状的金纹便开始乖离剥落开来，它的身体也像是易碎的陶瓷逐渐崩解开裂。数不尽的彩色光流冲开环绕在旁的众多呼吸，顺着那裂纹注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