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临海郡主(3 / 4)
从淮河上的大战之后,大雨一连下了十日,依然没有放晴的意思,在大雨之中,一支船队正从寿春出发,他们将顺淮水而下,在当涂渡口暂歇,然后北上进入涡水。
这是戴渊的晋军水师,护送临海郡主前往谯城。舟船上满载着三千苟晞降卒,暂由阎亨率领,算是临海郡主的嫁妆。到了当涂后,船队将由邓岳和他们的船工接管,成为谯郡的水师力量。
桓彝舍弃了在寿春的园林,随堂侄北上,前往故乡。他算是想明白了,名士生活并非他的本愿,与其强装名士混迹上流圈子,不如回到故土保卫自己的妻儿与家乡。
而卞壸也向琅琊王请求辞去从事中郎的职位,去谯城做谯郡长史,所以也在船队之中。琅琊王本来就对这个礼仪专家不胜其烦,也乐得他离开自己的宫廷。
望着离开的船队,司马睿站在岸上,袖手而立,心中默念着:
“可不要忘了我的恩情啊”
而此时船队的主舰上,随着水波的晃动,船舱中发出清脆的环佩声。司马宣华摒去众仆从,只留桓景和自己在船舱内——早先郡主便说过,登船之后,有要事相报。
见众人已去,桓景方才开口。
“当时在殿中,郡主定有隐情,只是顾忌令尊,所以才犹豫不发吧。”
“不愧是桓司马,察言观色真是精准。”
郡主扬眉说道。此时的郡主一扫在殿中羞怯的神态,显得英气逼人,原来之前怯弱,竟是一层保护色。
“那么,请问是什么事呢?”
“首先,我并非琅琊王的女儿我不是什么郡主,而是公主!”
桓景一愣,现在就连皇帝本尊都在刘聪那里做着俘虏,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公主?
见他怔住了,公主挽了下头发,继续解释:
“我的父亲是惠帝,母亲则是羊献容,我是他们两人的独女,被封为清河公主。”
羊献容的女儿,桓景擦了擦眼睛,仔细地盯着她的脸庞:我就说司马睿生不出这么美的女儿。
“父亲被司马越毒死后,我母亲便带着我迁居弘训宫。母女二人相依为命,除了司马越常常派人来羞辱母亲之外,日子倒也还算安稳。”
“毒死”、“羞辱”,背后隐藏着的,是风云诡谲的宫闱斗争,不知道当事人当初是如何在惊吓和屈辱中度过的。但公主此时却平淡地将这些词轻轻吐出,显得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