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航(1 / 1)
宝宝不出门已经快一年了,这天谢航买菜回来,发现门又是掩着的。打开门发现宝宝就在门后,谢航一时兴起,将宝宝强拉到门外。把菜放下,拿了宝宝的鞋出去,把门给关了。宝宝光着脚站在门口,有点无所适从。谢航尝试着给宝宝穿鞋,居然没有抗拒。拉他下楼,有抗拒但不强烈。出了楼梯口,宝宝一下就放飞了,拉着谢航一蹦一跳地到处跑。太意外了,谢航感觉幸福来得有点快。
但接下来一段时间,让谢航有点怀念宅男的生活。宝宝开始不断的要出门,每天都要一两次。一早起来,吃完东西,宝宝就会把鞋拿到床上。谢航不理他,宝宝就拿着鞋一直跟着。每次出去,不管到哪,回家前一定要到河边扔石头,然后沿着灌木丛生的泥泞小路回去。每次回家就是一脚的泥,裤腿上沾满了各种小刺和种子。
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谢航突然想到,能不能带着宝宝去趟爷爷的老家。他想去看看血池中那道闪光门后到底有什么。如果真有血池的话,谢航打算带着宝宝一起跳下去,因为现在这个家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还会被嫌弃,而对于自己和宝宝来说,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说干就干,谢航开始有意识地带着宝宝去乘坐公交车,同时准备了一个大背包。谢航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爸爸出去旅游时也只带哥哥。没想到第一次出门居然是跟宝宝一起,而且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谢航装好出行的衣物。留了一封信,表明了不会再回来的意思。背上包,带上开元币和提前买好的火车票。登车时间是下午,但谢航和宝宝大清早就出发了。谢航先去给妈妈和哥哥扫了个墓,叔侄两人就在墓前吃了带去的午餐。这回待的时间比较长,谢航对妈妈和哥哥说了很多,因为可能这就是最后一次来了。
坐上火车,望着渐渐远去的城市,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谢航突然感到很陌生。宝宝难得的很安静,好像也在思考。在家带宝宝几年,谢航已经不太适应社会了。自从一年前国家开始推广在耳后植入芯片后,开元币就没什么人用了。谢航和宝宝都没有去植,因为都没打算出门。只要菜市还能用开元币,谢航就不打算去植。但爸爸去植了,可能是他的生活还比较丰富吧。植了芯片不仅能完成身份识别和支付功能,据说还可以用脑子直接调用国家图书库的资料,但爸爸并没有掌握这项技能。还好现在开元币还能用,虽然可使用场景越来越少了。谢航看着手中的开元币,圆圆的铜币正中有个方形的孔,币的正面刻着“开元通宝”,背面刻的是“五珠”,里面应该是有芯片的吧。开元币的推行也还没有十年,它彻底取代了身份证和银行卡,没想到现在也要淘汰了。谢航颇为感慨,转头看了一眼宝宝,心想:“我们都被时代抛弃了。”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总算来到爷爷的故乡永寿县。下车时,其他人都是直接走过出站口,只有谢航和宝宝被拦了下来。原来没有本地户口的州民进城是要交环境保护费的,每人两百,其他人都是通过植入芯片支付了。谢航一下大涨见识,原来除了自己生活的地方,州民去哪都是要付费的,小县城还好是一次性收费,大都市都是按天的。而且很多地方即使想付费也不能去,比如国家园林,这样的场所正变得越来越多。谢航不免感慨,这个世界果然是七姓的,州民不过是寄居者罢了。谢航用开元币支付了四百元,工作人员那鄙夷的目光,谢航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心里有点纠结,小孩居然也没有折扣。谢航找了个客栈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带着宝宝在县城逛了一圈,吃了些地方小吃。县城不大一天就逛完了,宝宝意外的配合,这让谢航省了不少心。
第三天,终于要去此行的目的地了。谢航和宝宝走上了大溪桥,看着山涧下的小溪,有种人浮了起来的感觉。对岸的山脚让谢航看到了游戏中的场景,这让他颇为兴奋:“天哪,居然是真的。”谢航体会到哥哥要写攻略的心情了。
“你也是来自杀的吗?”突然听到这句话,谢航吓了一跳。循声看去,一个估计是初中生的女孩子,正趴在桥栏杆上转头看着他。谢航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于是充满怀疑的问到:“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谢航上桥后就一门心思看着对岸,根本没注意到桥上有人。
“是啊。”女孩不紧不慢的说着,眼睛又望着桥下。
“我就是随便看看。”谢航不想多说,牵着宝宝准备过桥。
“那边不让去的。”女孩转身说到。
“我是去上游。”谢航不得不回道。
“昨天这里有一个人跳河自杀了。”女孩继续说。
“喔。”谢航想走,但又觉得不太礼貌。
“本来是我先来的,结果他先跳了。我不想到时候发现我的尸体和他的在一起。死了还被人说三道四的,想着就不爽,因此才改到今天。”
“噢,你是来自杀的?”
“是啊。”
“那你放心吧,我不是。”谢航抬脚准备离开。
“你不想知道原因吗?或者劝导一下,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怎么劝,说你还拥有什么什么的,不用去寻死?但那些又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东西我又给不了。既然没法解决问题,那干嘛要劝,能下自杀的决心不容易,干嘛让你再受一次煎熬。”
“你在劝我自杀吗?”
“没有,你误会了。我是说这种事情,外人干预没有意义,自己的问题只有自己知道。我就不打扰你了,让你自己静一下吧。”谢航又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