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1 / 2）

辛欣经过刻苦练功，熟练地掌握了一转准的测向技术，把准确测定讯号方位的时间缩短在两秒之内。实战中，他采取手工测向和录音测向相结合，两者同时进行互为弥补的测向方法，确保只要能侦听到，就能测到测准。

辛欣有超常人的听力功能，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一天夜里，他又发挥他那特异的功能，测准敌特方位，获立功受奖。辛欣头戴耳机，手不停地转动着kpm机的细调，他从短波搜索到中波、长波、超长波，突然他听到干扰声中，隐藏着忽大忽小的嗡嗡声。他仔细辨别嗡嗡声里还夹杂着电磁波的干扰声。他以为机器故障，赶忙唤来技师。技师仔细检查机器，并没发现毛病，猜测是遇到磁爆。辛欣不认同技师的观点，认为在秋天里不是磁爆易发的夏季，哪来的磁爆啊！他左右调整微调，在相当宽幅波段里都有嗡嗡声。他又左右扩大搜索范围，觉得嗡嗡声更大。突然，他听到一个俄语报话台，从报话台的电流声断定其电台功率非常大。在报话干扰里，他又听到咔的一声。辛欣反映敏捷，在他迅速转动角度机的同时，录音测向机随之启动，来个双保险，这次一准测定了老狐狸的藏身之所。辛欣反复操作录音测向机把所得结果与手工测出的结果相比较，因干扰太强录音测向机竟然失灵未测出方位。辛欣把手工测得的数据上报。经情报分析员综合分析，辛欣这条线指向我国的东南域，大致在上海和广州一带。大多数情报站没发现讯号，还有少数情报站虽侦听到讯号，但没有那一转准的测向技术，没能测出方位，只能提供个大概的参考度。只有辛欣这条可靠线，只能断定698的方向，确定不了位置。方向指向我国的沿海城市，这还了得，总部首长急令抽调技术骨干组成特别工作组，赴上海、广州布防，一旦讯号再次出现，一举捕获老狐狸。特别工作组分为两个组，每组有五人组成。上海组由薄海处长亲自带队，辛欣是成员之一；广州组由戴淑珍带队并任组长，岳晨阳任副组长，时顺良是成员之一。

薄海带领工作组来到上海，很快与上海市公安部门取得联系，公安部门出警配合，各方面给予大力支持。薄海观察地理环境进行快速选点架机，先选中了上海市最高建筑物锦江饭店顶层的楼房作为第一工作室，后又在虹桥机场附近看上一小楼作为第二工作室。两个工作室用最快的速度架好机器，立即投入工作，日夜监听，不放过一个可疑的讯号。

戴淑珍来到广州按计划布防，一切进展顺利。广州和上海张开了无形的天罗地网，698插翅难逃。

上海和广州两个特别工作组同志们日夜轮流值班，坚守了三个多月，始终未见698再次出现，疲惫、艰苦、无聊、无敌情、劳而无功，渐渐使同志们产生了麻痹大意的思想及厌战的情绪。是啊，在几乎与外界隔绝的房间里，整天处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吃不好睡不着，为了保密和隐蔽，纪律约束禁止他们下楼走动，禁止和外界接触，值班吃住都在房间里，这在精神上和生理上对每个人都是极大的考验。他们的生活必需品由上海市公安人员负责采购定时送进来。为了减少与外界接触，大部分的日子他们只能啃饼干、吃罐头、喝开水。这样的生活十天半月还能凑合，时间一长，由于各种因素所致有的同志开始生病，发烧、拉肚子、口腔溃烂、浑身难受，甚至患上郁郁焦虑精神疾病。这些艰难困苦，病痛折磨，都没能吓住难住阻挡住肩负光荣使命的同志们奋勇前进。他们不忘党的宗旨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工作中发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光荣传统，千方百计地克服困难，坚持工作，不放过一个可疑讯号，终于在五一节傍晚十九点十二分发现了老狐狸。这次它出现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讯号声大清晰无干扰，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三次出来发报，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有意炫耀，有意挑逗，有意暴露自己。上海和广州的工作组，还有不少的内地情报站都测到了它，条条线索指向国外，指出亚洲，指向大洋洲某国家的首府……

守候这么长时间，守来这么个结果，特别工作组的同志们都很失望。失望过后，又想到辛欣，埋怨他引导同志们走到这步，埋怨他给大家开个天大的玩笑，浪费了国家的人力财力不说，还让大家熬夜受苦。同志埋怨归埋怨，个个心里清楚，测得这样的结果，要比线索指向国内强得多，起码它证明了我们是安全的。至于埋怨辛欣，他并没错，不但没错而且有功，是功臣，该为他请功才对。没他原先那条线，就排除不了我们的危险，也证明不了我们是安全的。

一旦谜底揭开，再日夜坚持值班也没什么意义了。但是，没有撤出的命令，还得继续应付值班。这几个月同志们太苦太累了，有人建议把虹桥的点撤了，同志放松放松，到楼下走走，逛逛外滩、南京路，然后找个饭店好好地吃顿面条或米饭什么的。

大家的想法达成一致，就等薄海点头同意。对方位判断和讯号的认识，辛欣有着不同他人的见解。他认为他以前测定的方位不会错，这次出现的讯号不是以前他测到的那个讯号，两个讯号虽属同类型的电台，但两者有着不同的特点。他琢磨，一个物体或一个事物，往往故意暴露在外的，应该是有目的。故意暴露让人看的那部分是没有秘密可言的，是敌人故意迷惑我们所施的障眼法。暴露是为隐蔽作掩护，暴露得越露骨，隐藏得越深，越不易被发现；暴露是为隐蔽作牺牲，暴露是另有所图，说不定其中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他还想到，自从发现了698，从来还没有像这次发现的讯号怪异，它好像是位发疯的斗牛士，冲着公牛疯狂地舞动着红斗篷，故意炫耀勇敢。辛欣断定这里面一定藏着猫腻，要尽快揭开这个秘密，不能让敌人的障眼法遮住同志们的眼睛。他反复听录音，用他那超常人的听力，分辨出它不同于以前那个讯号之处，断定二者不属同一电台的结论。他心里有个大胆猜测，认为敌人在搞新的战术，在给我们玩智商游戏，其目的避免被监听被测向定位。他找到薄海处长，一五一十地详细汇报了他的见解。

薄海听了他的分析后，沉思片刻说：

“辛欣同志，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我心里也正在犯嘀咕，在为轻而易举地完成任务不踏实呢。难道敌人那么笨蛋吗？怎么能故意路出马脚，手伸给你让你抓，这可是做特工的大忌啊！”

“我建议立即开会通报情况，让大家收收心，重新振作起来，提高警惕，加强值班，严阵以待。”

薄海心里还有些犹豫不决，怕万一再搞错，不好向同志们和首长交代。转而他又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嘛！防备到位万一到时候没有敌台出现，那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如果防备不到位，真的有了敌情，失去战机，失去情报，那就是犯罪，就是千古罪人。想到此，孰轻孰重已是很明白了，他不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