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来救美(1 / 1)
元娘自嘲地想,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为了遇见有些人,竟要花光所有运气,若是在现代,她尚且能争上一争,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她凭什么去争?而今能在姜家吃穿不愁、爹娘慈爱、姐妹和睦,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和造化了。
人不能太贪心。元娘默默地想,没道理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的好事样样件件都能让自己赶上。
这厢事必,不料另一边风波又起。
四娘出事了。
就好像事业和爱情你只能选一样般,我们的姜四小姐在“搞钱”这一方面自从认识了孙福海后,一路高歌猛进,早已赶超河晏村富婆架势。累得姜老爹天天跟在屁股后面盘账算库存点供货仓储能力。为了外出办事方便,四娘特地购置了几身男装作儿郎打扮。和孙福海一起往人群里一站,一个明明是海西侯幺子,却整天一幅财主家傻儿子样,一个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偏作娇郎客打扮,怎么也想不到这整日东游西逛的两人早已凑一起想着各自拓宽商业版图。
问题就出在这儿。
东京府里随便扔块砖头都能砸上个权贵当官的,多了去了纨绔膏粱子弟。就在离开苍梧阁的最后一日,四娘照旧男装圆领袍打扮约着孙福海在三元楼议事。孙家不知为何,近日好像有些麻烦,连开船日都延了。四娘也不方便打听人家家事。
四娘早到了些许,孙福海向来磨蹭,四娘想着,光是系完腰间那十几个物什就得好一阵功夫,不知小厮手有多酸呢?正促狭地想着,自己自顾自地微微乐了。隔桌的人却看呆了。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韵味。三元楼本就是以颠倒昼夜为特色,虽是白昼,楼内却如入夜时分,桌与桌只见用竹帘纱幔隔着,朦朦胧胧的,烛火微晃,帘后的人虽作儿郎打扮,但面容姣好,一看就知是女郎。沈巍有些看呆了。酒色美人看多了,只觉脂粉味腻得很,倒是这女扮男装颇清爽有趣。
笑吟吟地不请自来,直接掀帘坐在了四娘侧座,“小娘子可是在等人?不若与我去明湖游船吧。”隔壁一行狐朋狗友哄笑。四娘冷哼,直接一杯茶泼在了沈巍脸上。周围又是一阵嘘声。沈巍本就是横行惯了,仗着家中姨母是蕃王妃,又自己是独子,行事向来荒唐。如此被四娘下脸面,被同伴耻笑,当下火冒三丈。
勋贵人家向来要脸面,不屑其行;五品以下小官又忌惮他和蕃王有关系,所以身边皆是些小官家纨绔子弟,没少做偷鸡摸狗、狎妓嫖赌的事。
四娘本不愿来三元楼谈事,但孙福海喜欢这种地方,无奈才想了扮男装的法子。这一来二去的,竟渐渐被人留意了。旁人不知二人是谈事,只觉一男一女凑这么近,小娘子又是这副掩人耳目的打扮,必是在行不正经之事。这话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自己想法龌龊,便觉得世上人皆与其一般龌龊。
沈巍被激怒,直接抓着四娘的手往外拖,正拖到一半,直接被一脚踹飞。
“干哈呀!整啥玩意儿啊?!敢来动爷的人!”孙福海旋即又一把拽起四娘,“咋整的啊,一天天毛楞三光的。”四娘气结,“还不是你选的好地方?!”
孙福海忙抚背顺气,“我这不是想着三元楼背后就是温泉台嘛,办完事就直接能搓澡了”“得得得”四娘赶紧打断他的话,又看向来寻事的人。酒楼这方早已派了二十余壮汉上来控场,沈巍一行人中恰有认识孙福海的,悄悄耳语几句,忙拉着走了。
四娘到底有些郁郁不乐,许是委屈,许是不痛快,但思及是来谈事的,只能强压下去。却看孙福海身边只有一个侍从,另一个常见的阿义没来,“咦?为檀,你换小厮了?”孙福海有些淡淡,“阿义不忠,处置了。”四娘心里有些咯噔,隐隐有些怵。匆匆议定完行程和一些小事,便直接告辞回耽春楼了。
孙福海看着财大气粗憨憨样,心却是比猴还精上几分,哪能看不出四娘情绪异样。一听耽春楼三个字,本就是玩心重的人刹时又被勾起几分,一面是为宽慰四娘,一面是为了自己心痒,遂提议去看戏压惊,“你现在住耽春楼了?走走走,我请你去那里看戏,我上次只看了第一折!”四娘无奈,只得被拉着走了。
一路走,一路解答。
“这戏有意思哈,一天就演一折,又像杂剧,又像南戏的。我上次掐着点来看第二折呢,回回跑空,呲不愣登票就卖完了。耽春楼都快成戏楼了”
“我出门时,他们正在后院排第三折,你想看的话可以去瞧瞧。我也知道整个内容,你想听我可以说给你。”四娘不过客套一句,哪料孙福海当了真,紧着捂着耳朵喊,“哎哎哎——别透剧!别透剧!透剧赔光钱!”
四娘白他两眼,不想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