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9 空无一人（1 / 3）

穿过灰褐色的雾霭暮云，姜源的身体如同浸入水中一般逐渐下沉，眼前的建筑物逐渐靠近，从蚂蚁样的一点不断扩大到占据整个视野，姜源最终如同一片落叶般轻轻飘到院子里。

这是一座近代常见的传统合院式建筑落群，格局为一个院子四面建有房屋，从四面将庭院合围在中间，呈典型的一进院四合院布局。进了街门直接就是院子，以中轴线贯穿，房屋都是单座，北房为正房，东西两个方向的房屋为厢房，南房门向北开，为倒座房。

院子中央栽有一棵高大的楠树，每当梦境中风起，泛黄的叶片就如同下雨般落下，庭院里的草地很是荒芜，因为无人管理而杂草丛生，充当台阶的青石板掩映在齐膝高的草丛中，上面满是岁月凿刻出的斑驳痕迹。

秦建国就坐在大树下，东厢房门前的摇椅上，佝偻着背，摇椅脚上搁着一个干瘪的烟盒。

在梦中的老爷子也改不了抽烟的习惯，闷闷地吸了一口，环顾四周，露出缅怀的神情：“本以为这老地方会跟着我一起入土，没想到在我的晚年，又有人目睹了它的面孔。姜小子，十几年来，你是第一个造访我梦境的人。”

姜源好奇地在四合院内走动，没有进房间参观，而是顺着院子的边界，抚过墙壁、木门上的一道道痕迹，每一道凹痕都如同刀削斧凿般深刻，一切细节都纤毫毕现，想必这个院子在老爷子的记忆中占据了十分特殊的位置。

“我原先不是这里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勤做细耕苦种田，忙活了半辈子得了一个男娃娃，亲手栽了这棵桢楠树打算以后给他当个老婆本，还有这东厢房，也是留给他的。但他长大了进大城市打工，就再也没回来过，我进城找他，没想到就这样定居下来了。”

秦建国粗糙的手掌抚摸着高大的楠树，喟叹一声：“老伙计，也不知道你现在还在老房子那，还是早就被人砍了……”

姜源抿抿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秦建国的过往，每个人的给自己选择的梦境都必然是记忆最深刻的场景，或是内心最柔软洁净的自留地，或是魂牵梦萦、昼思夜想的归处，老爷子的怀念点到为止，他也不便深究，转移话题道：

“老爷子，你这老房子风景真不错，说起来，我进了你的梦以后，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秦建国摇摇头：“你若是不起什么心思，对我自然没有影响，但梦境受损了，会波及自己的精神力，你往后若是让别人进入你的梦境，还需留个心眼。”

“明白了。”

“这入梦法虽然有用，但弊端也很明显，做不到无声无息，你我精神力相近，因此你在我面前不能完美地隐藏自己，进入我梦境时就被我发现了行踪，若梦境主人不允许，你恐怕之后只能使个强行的法子。”

秦老爷子沉默一下，缓缓道。

“法子是好的，好了，试过便算了，在梦境待久了我们现实的身体没人看护，现在不妨出去吧。”

姜源点点头，随着心意一动，两人的身体逐渐虚幻，从四合院中消失无踪，只剩下高大的楠树巍然矗立，不管风吹雨打。

意念回归现实，姜源又回到了保安室里，窗外不时有行人走过，收音机里的京剧内容已经唱到了结尾，时间只是发生了短暂的偏移，从梦境中回归的两人似乎只是小憩了片刻，甚至老爷子案上的茶都还是温的。

将当面入梦的方法，以及一些简单的精神力运用的技巧一并告知给秦老爷子，姜源问询道：“老爷子，要不如你和我一起加入那个组织？有了组织的存在，让梦境之主团结在一起，彼此行事都能方便许多，也有了了解更多梦境知识的渠道。他们对于成员的需求似乎挺迫切的，您老要想加入应该问题不大，不妨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