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3 / 6)
祁斯遇只知道中都暗流涌动,却完全没猜透这暗河从哪里发源,又要流向哪里。她只能、或者说祁家都只能静观其变。
三位皇子都是足够听话的儿子,哪怕一直无端被修理,也没一个人肯开口鸣不平。
直到皇帝动了十六卫。
蔺端才得消息就进了宫,他几乎是没有半点掩饰,直直跪着问了皇帝一句:“父皇难道真的要把儿子打到土里才算满意吗?”
“你要是真因为这个来,朕倒是会满意。”皇帝毫不犹豫地撕开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让你鸣不平的,是十六卫,也只是十六卫。”
“是。”蔺端也诚实起来了,“因为儿臣就是不明白。儿臣从没想过要争,也不是最好的那块磨刀石,父皇何必要把儿臣拖进来呢?”
还不等皇帝回答,他又说道:“其实父皇从来都知道叶家在西北的仗打不完吧。可您还是默许了他们去做那样的事,还是让征西大将军一代功臣名将血洒西北,这就是为了父皇心中的大局吗!”
“老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帝看着他,说得很平静,“朕这些儿子里,最不该站在这儿说这种话的人就是你。朕这些年没少纵着你们,倒是纵得你有些不知礼数了。”
“是,要不是父皇纵着儿臣,儿臣今日也不会到这儿来说这些话。”蔺端隐约有些难过,但他还是接着说了下去,“父皇的心思儿臣不敢猜,但十六卫守护的是中都的安全,叶将军守卫的则是整个西北,这些要事上容不得那些……”
蔺端也自知失言,说着说着就噤了声。皇帝却把话说了下去,“容不得什么?政治手段?还是权谋诡谲、弯弯绕绕?”
“儿臣失言了。”
“你不是最像朕的儿子。”皇帝说,“但你确实是朕最喜欢的儿子,朕其实想过。”
皇帝没有明说,但蔺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蔺端直言道:“儿臣的确没有那份心。儿臣想说的是,既然西北的仗总有人要去打,儿臣可以去。”
“太平时候说这个干什么。”皇帝还是让他跪着,但言语倒是放软了些,“你也是个孝顺孩子,还知道心疼你舅舅。”
“儿臣只想守卫大缙。”
“朕当然知道我大缙同梁渝都终有一战。只是打仗这件事就是这样,不可不打,也不可做绝。这国与国就像家与家,总是过犹不及。”
“儿臣明白父皇的道,可儿臣也有自己的抱负,想要见到一个真正统一的太平盛世。”
“天下三分,就不能太平吗?”皇帝反问他。
蔺端想了想,说:“或许可以吧。但剑掌握在别人手上,总归是不那么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