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十五芳华（1 / 2）

端午之后没过多久，一封调职函送到了翰林学士白昊明的手中，令其月内动身前往黔州。周围的学士得此消息都议论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为其惋惜。但也有不少人对此十分的幸灾乐祸，只因白昊明入翰林以来表现极好很得赏识，如今一走那自己评级升迁的机会不就大大增加了吗。

白昊明拿到了调职函后，先留在翰林交接三日，再去吏部取了上任证明，一切妥当之后才回家专心收拾东西准备离京。

家里如今除了四口人以外还有两个小厮两个女婢。问过他们的意思后，一个小厮名为庆竹的表示愿意追随而去，一个女婢名为荷香的因为家中本就无人，也签的是卖身契，所以也愿意跟去黔中。其他两位因为都有家人在京都，便拿了这个月的工钱遣回家去了。

一家人忙上忙下准备，即将离京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以雅量豁然著称的大皇子被人揭发密谋谋反。天子震怒，不仅抄了大皇子府，还将大皇子押进了天牢，如今还不知死活。不仅是大皇子，平日里与大皇子私交甚密、来往颇多的也一并抄了家抓了人。甚至连经常参加大皇子所举办宴席的人，也要被大理寺审问个三天三夜，审得不成人形了才能放回去。可即便这样还不算完，大家都知道，这些人这辈子的仕途算是毁了。

此事一出，如同波涛汹涌的海啸一般波及了京都不少的名门世家，而影响最深的就是京都的文人圈子。因为才刚刚过去的端午节上，有许多官阶低微的文人学士口口相传，互相拉朋结伴的去了大皇子举办的和悦楼之宴。他们不仅在宴席上大声夸赞大皇子慷慨大方、休休有容，宴席之后还对当日之境回味无穷，故而不少人还写诗纪念，互相传送。结果到了今天，这些统统成了大理寺严刑逼供的理由和铁证。

白昊明听闻此事时，面容凝固，随后缓缓坐在椅子上默默叹息了一声。白桃溪在一旁帮忙收拾纸笔，听闻叹息忍不住抬头看了自家爹爹一眼。

“官场如漩涡，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白昊明苦笑着对自己女儿说，“这是你爹爹得到的第一个教训。”

离开京都前往黔州的那天，苏兰带着儿女去了将军府和老夫人拜别，老夫人想赠些银两给他们被苏兰婉言谢绝了。白桃溪雕了一个拿着长枪的女将军送给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江洛。两人约定以后要互相写信经常联系。

马车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白桃溪忽然发现今日大街上的人少了很多，许多商贩也没有开门。就连街上为数不多的人，大部分还往同一个方向走。正疑惑的时候，听到一个刚好经过马车窗边的汉子说道，“快走快走，那边的砍头要开始了。”

白桃溪人忽的僵住了。随着紧随其后的画面感，她头脑发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呕了一声，泪花泛入眼眶。

一双手把白桃溪拉进怀里，白昊明一下下抚着女儿的后背。苏兰也伸手捏住了女儿冰凉的小手。

“向前看桃桃，”白昊明轻声说道，“没事的，别怕，爹爹会保护你的，会保护我们一家人的。”

白桃溪偏头看到懵懵懂懂的小清友正好奇地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吃着拳头。眼睛紧紧一闭，泪水决堤而下。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一晃十年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