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植树节的神圣使命(1 / 2)
清晨的山村寂静安详,一夜小雨过后,喜鹊天不亮就起来觅食,落在后山的野杏树上,喳喳的叫的心烦,白翎长尾雉也同样成双入对的来后山凑热闹,两种吃肉的家伙不好好睡觉,大早晨的就为了找虫子打架,喜鹊叫声还好,白翎长尾雉虽然颜值爆表,但叫声那个难听,嘎嘎的跟老鸹似的,吵得成功说啥也睡不着。自此他悟通了一个真理:漂亮的女人不都是吴侬软语,也可能是公鸭嗓子。
雨后的山腰上,漂着淡淡的白雾,随着太阳升起,慢慢映上了一层金色,又随着金色的绽放缓缓消逝。松树格外的苍绿,透着一股深黑色,好像把雨水,全都渗入了针叶的脉搏,伴着晨风微微的振动。你能清晰的感到那种春天特有的生命萌动。
河边小路旁边,一排排的十几米高的大梨树,叶子将现未现,梨花却已盛开。千树万树梨花开,恰似观音现世来。安梨树的花,是纯净的白色,不像其他如鸭梨、雪花梨、甜梨、薄梨、罐梨,花的颜色大多白中带着点胭脂红,虽然更加绚烂,却少了一种神圣感。花随风动,飘飘欲仙,让你忍不住就想折下一支静静欣赏。可惜,树干太高了,成功上不去也够不着,心里想想就好,积点德吧。
今天四月月十二号,国家法定的植树节——后一个月。这个年代,每个法定节假日特别神圣,植树节那天尤其如此,因为党家堡这边是纯山区,是天津饮用水水源地,是板栗种植基地——老百姓的主要经济来源。所以不光是小学生,每一个人,不分男女老幼,植树热情特别高,成功他们每年都有任务,今年三年级每人都得栽五棵树,必须得是活的。任务非常艰巨,让父母代劳是不可能的,因为村里分给小学一块自留地,根本没法作弊。
自留地在很远很远的东大山脚下,光是走到那就让小孩子们感到绝望,浇树的水还要从很远的水泉去抬水,在那里种树的滋味,可想而知。
好幸运,今年成功他们不用去山里服刑,他们要做的是在操场周围栽上一圈柳树,这也是为什么植树节推迟一个月的原因。学校是去年秋后新建好的,装修完了晾了几个月,今年春天启用的。因为前些日子事太多,就没时间组织学生植树。
新学校是两大间三小间,两大间分别是一三年级和二四年级教室,三个小间是办公室、杂物室、幼儿班。东西大玻璃,地是水泥面,四面白灰抹墙,宽敞明亮,新的桌椅板凳还没做好,现在用的都是旧的长条桌凳,实木家具,砸一下能压砸死人的那种,老沉了。
不过搬进了新学校,同学们高兴坏了,得意的成天像只大鹅一样叫的挺欢。没法不得意,村口的东峪中心小学,五六两个年级,一百多个四个村学生,到现在还挤在低矮破旧,泥地昏暗的老房子里,坐在最后边上课,黑板都看不清楚。而且这些老房子很坚挺,直到成爽上初中了都没翻新。底下四个村的初小倒是都在89年左右翻新了。自家的都知道心疼,三个和尚没水吃——真理!
盖这个学校不容易,大队干部到县上乡里求爷爷告奶奶,总算节流了一部分提留款,又组织劳力在东大山上砍了许多的老橡木,全是五十公分以上三四十年的,卖了换了建筑材料,最后村里人一起出工,终于建起了这所学校。这么穷的一个山沟沟,村干部也是衣服靠补,出门靠走,能组织人建起村里最好的红砖玻璃大瓦房,外墙还是水磨石的,不说能力多强,也算对的起村里的孩子老师了。
没有花花草草,没有绿树成荫,那是我们美好的校园吗?种花那是三大爷的事,让十来岁的小屁孩种花,种个屁股开花吧。所以这天早上上学,成功很沉重,身上很沉重,背着书包,肩上扛着一把大铁镐,镐头是新的,镐把是直径五厘米的苦柳,这种东西虽然是灌木,但密度极大,表面是一缕缕的竖纹,并不平整,扛在肩上硌的太疼了,三五分钟就得换个肩。用的时候,几下小孩子的嫩手就能磨出血泡。这种工具除了结实耐用,其他全是反人类。
成功好不容易到了学校,进门口就把锨镐扔了,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进了教室,一屁股坐在哪,感觉还没开始干活就空了半个肚子。坐在那休息了一会儿,汗落了下来,浑身发冷,非常不舒服。贴身的秋衣是晴纶的,穿的起球了,这时候就感觉非常痒。
成功伸手拍拍前边正聊的起劲的曹江:“江哥,给兄弟挠挠后背,痒死了!”说完就站起来背过身去,曹江也不起来,隔着课桌把手从成功的裤腰向上伸了进去,问:“大成,你说哪里痒?”成功稍稍猫着脑袋:“整个后背都痒,你上下随便挠,轻点啊!”不嘱咐不行,班里就没几个人有剪指甲的习惯,这时候家里哪有剪指刀,全是大剪子,稍不小心就会剪到肉,没有小孩子爱剪指甲。曹江就轻轻的左挠挠右挠挠,稍微重了,疼得成功直嘬凉气。没一会儿,成功感觉舒服了,赶紧叫停,曹江也没兴趣伺候他,缩手就回身了。成功也没感谢,小孩子之间说谢谢,会被人瞧不起的,伙伴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就这点事还说谢谢,你是不是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