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同类人(1 / 3)
西风还没有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像卡戎说那样,“他们是同类人”,一些法律无法制裁的人出现时,自己想成为那个审判者,西风见到卡戎爸爸之后眼中甚至有裁决者的杀气,她感觉自己的心率骤然升高,就像当时知道卡戎是杀人犯时候的感觉。
徐薇把西风带到监控室看着她,她不停的用鼻子吸气,嘴吐气来缓解心中莫名的情绪和冲动,压制着气血上涌时想要呕吐的感觉,徐薇以为她被吓到了,和那天一样,徐薇去冲了一杯蜂蜜水,西风闭着眼,感觉到面前有一股温热的气体,她缓缓睁开眼,监控的屏幕刺激着她的眼睛。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冲动的红色的脸颊也逐渐褪了色留下惨白,嘴唇也没什么颜色,气色极差,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的灯光和监控显示器的亮度,伸手去接水,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徐薇把她另一个手也抬起来,手动让西风双手捧着水杯。
“别给我摔了啊,会议室拿的杯子,碎了要赔钱。”徐薇递给她水之后就没有再看她,她盯着屏幕戴上耳机在回放西风和卡戎爸爸对话的录像,没有再理西风。
西风没有回话,就看着徐薇来来回回的看回放,像在发呆,又不像,时不时的还看看实时监控的那个屏幕,她盯着屏幕,满脑子都是他绳之以法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死法,一瞬间眼睛回神,西风自己也意识到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想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去,准确的说时被处死,毕竟大脑中转动的那些死法都不是什么自然死亡,她意识到了自己也有处决者的心态。
是看太多关于卡戎的资料有角色带入了?还是在同情一个有一面之缘互道心事的陌生人,从而想要害他的人被处罚?还是说自己本就有处决者心态,违反了心中的正义又无法被定罪的人的死亡是解决内心平静的办法?她难道真的和卡戎是同一类人?
想到这里她毛骨悚人,是不是可以怀疑自己有杀人魔基因?所以在这个时候这个基因被激发了?她甚至并不觉得是这个人刚才说了什么激怒她的话,对他人没有爱还去中伤别人是西风的底线?她甚至忘了自己有个怎么样的童年,是什么塑造了她的性格,而那个极度自私的人激发激活了她的审判者心里?
不!是卡戎。卡戎的出现,像某一种仪式,一直调动着西风旺盛的好奇心,好像把西风一步步引导到了现在,宋爽葬礼案复苏了西风多年记者经验几乎麻木的正义感,激化西风在原城电视台和领导、同事的矛盾;在密城看着新闻组的成长,找回成为记者的初心,想要替他人伸张正义的热血;从新闻组多年前发小被侵犯而点燃的愤怒;新闻组的私心,卡戎对她的生命威胁,卡戎爸爸的自圆其说,警方的怀疑……
太多太多一时半会儿或者永远不可能伸张的正义,一些无法用法律惩罚的人,一些无法解开的心结,一些无法唤回的从前的自己,都在卡戎第一次与西风见面时说的那个词里——无力感,面对权力的无力,面对无耻之徒的无力,面对死去生命的无力,面对自己的无力。
西风虽然觉得点燃她的无力感让她感觉非常危险,可她确实可以理解卡戎所做的一切,他杀掉的人,替懦弱的被害者脱离无穷无尽的心理梦魇,让施暴者曝尸在他们最在乎脸面的地方,很多事情不是现在才想明白,在致幻剂给的濒死感后日日对着天花板发呆,她渐渐意识到这个理由是可以解释卡戎为什么要杀受虐者的。
徐薇看完回放看向西风,她意识到了什么,她感觉到了不对的气氛,西风前所未有的阴沉和低气压,徐薇走到西风面前,西风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徐薇叫她也没有反应,她把手轻轻的放在西风的肩头,西风像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和鼻尖已经有一层薄薄的汗。
徐薇没有马上说话,她还在观察西风,她不确定是什么让她这样的慌张和焦虑,还是致幻剂产生的后遗症?西风惊魂未定,却仍然陷在思绪中无法出去,她在追寻真相的过程中变成了理解者,甚至可以说是追随者,她回想着在医院的时候,不止一瞬间觉得让现在死去的人死掉可能是解决这些事的最优解。
如果只是处决了施暴者,受虐者大概率还是会因为心理阴影常年受到精神折磨,最终自我了断或者与心魔同寿,而且人生的苦不止一二,在本就伤痕累累的身心反复被生活蹂躏,施暴者一死了之,被惩罚的反倒更像是受虐者。
“都死了好”西风思绪仿佛停不下来,嘴里还把思绪的结论嘟囔了出来。
“你怎么了?”徐薇紧锁着眉头,她觉得不对劲,她有一瞬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西风是不是真的就只是她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巧合,她经历死亡威胁,还被警方怀疑,心理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