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沦陷（1 / 1）

秦局长带着众人赶到赵财主家门口时，天已经大亮。赵财主家大门外围了一圈人，看到警察局来人了，人民自动闪开，秦局长定睛一瞧，留守的那名巡警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弹孔还在汩汩流血。秦局长上前摇了摇，巡警没有反应，已然气绝身亡。既然种种线索都指向赵家，如今巡夜的兄弟又死在赵家门口，赵家是非搜不可了。顾不上哀伤，秦局长命令两个人把尸首带回局里，剩下的人跟着他往赵府里冲。

刘必富是跟着警察一起到赵家门前的，秦局长进去之前嘱咐他不要跟进来。见警察陆续进入赵家，刘必富心中焦急，又不能进去，只和其他围观的群众一起守在门口等着，围观的人有的说：“这叫什么事，外面小鬼子在打，这里面有人还敢杀警察，我看咱们都逃吧，保命要紧！听说山上土匪都跟着鬼子杀人放火，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有人接话说：“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这里是咱们的家，家都不要了，你往哪跑？再说了，王营长他们就在城外和鬼子开战，他们都还在拼死拼活的保护着咱们，你倒想着先跑了！真是丢咱叶集人的脸！”说话间，刘老九和尤老大也前后脚赶来了，老九见哥哥站在大门口，上前好一番询问。

不大一会，警察们陆续从前门出来了，抬出了赵太太和老妈子的尸体，仵作当场验尸，证实两人是被勒死的，围观群众一片哗然，都在猜测是谁下的毒手，又过了一袋烟的功夫，有两个警察又抬出一具尸体，大家一看正是周管家，他额头上中了一枪，早已经死绝，最后，秦局长搀扶着走路腿打飘的奄奄一息的老门房走出来。

得知豫东二十里铺神医白玉海住在山东菜馆，秦局长让尤老大把白玉海请到警察局给老门房诊治，白玉海给老门房施了针，又煎服了提气聚神的汤药，这才把老门房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老门房把土匪如何从后院竹林摸进来，杀了赵太太和老妈子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的事情他关在屋子里不得而知了，只在今天早晨听到几声枪响。

赵府的当家主母和老妈子被勒死了，周管家中枪而死，周管家的贴身小丫鬟却跟着土匪一起不见了，这事情着实蹊跷。秦局长推断是土匪来救“大长脸”，并且知道“大长脸”是被刘老九揭发的，于是先打算暗杀刘老九，结果不成随即恼凶成怒，杀了赵府的人，洗劫了财物，并掳走了小丫鬟。这个推断基本上可以被证实，众人也都接受了。

纵然是有白玉海的救治，老门房终究没有扛住，当天晚上就咽了气。这样一来，赵家这一门人算是死绝了。赵家的钱财被洗劫一空，由于是凶宅，连之前自称是赵家亲戚的那些人都不敢接手，赵太太的身后事也无人问津，尤老大和刘老九没有坐视不管，找来仵作验完尸体，把赵太太、老妈子、周管家并老门房一起都葬在了赵家坟地里去。

事情正如尤老大推断的那样，吴老四和“大眼珠子”当晚枪杀刘老九不成功，惊动了警察，两人好不容易摸回赵府，发现巡警守在门口，急忙向宋二当家的报告，宋二当家的气的大骂两人无能，两把枪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都干不掉，还把警察引到大门口。这样一来，“大长脸”是彻底救不成了，宋二当家才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和警察硬拼，他当即命令所有人都连夜从后门撤出去。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土匪们抓紧时间搜刮赵府所有能带走的值钱货，周管家见土匪翻脸不认人，壮着胆子央求给他留点活命的钱，说着话周管家还不要命的上前和土匪争抢古玩，被早就嫌他碍眼的吴老四抵住额头一枪毙命。

小丫鬟本就是轻贱的性子，如今见周管家已死，自己无处可去，又架不住吴老四威逼利诱，只得跟着他们一起从后院门出去，投奔天堂寨。

料理完赵家的事，众人皆颇为感触，“眼看它高楼起，眼看它大厦倾”，古语诚不欺人，想那赵家霸占蓼城巢丝产业几十年，可谓富甲一方，是何等的威风，谁能想最后却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

得知土匪进城一事，独立营从富金山防线撤回来一班人手增援镇子上的防守，立煌指挥部也知会警察局，尽快枪毙“大长脸”，留着这个祸害终究是个定时炸弹，一天不枪毙她，一天就会引得土匪作祟。

此女双手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于是，枪毙“大长脸”的日期提前，在一个飘着细雨的上午，经过宣判，核实身份，“大长脸”被枪决，收尸的是以前的小尼姑，她把“大长脸”葬在了柏神庙后面的荒坡上，毕竟主仆一场，也算是尽到了情分。

“大长脸”伏法，消息传到天堂寨，“岳葫芦”滴了两滴泪，算是把戏唱完了。

鬼子那边，知会“岳葫芦”等人，为了配合东进计划，准备强攻叶集镇，拿下富金山。

三日后，十余架鬼子的飞机飞临叶集上空，沿着史河两岸狂轰富金山沿线阵地。在轰炸机的掩护下，鬼子的联合师团强渡史河，进攻富金山。王振东指挥部队顽强阻击，对准过河的鬼子猛烈扫射，战斗十分激烈。经过两天的激战，日军未能攻破富金山防线，上百名鬼子士兵葬身史河之中，鬼子一怒之下又调来两个大队，会同“维持会”试图从左翼突破富金山阵地，连天垒夜之间，史河两岸炮声隆隆，日夜不息。王振东对守军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狠狠的打！”驻扎在富金山的抗日联军也加入战斗，鬼子获悉抗日联军指挥部具体位置后，再次连续派出轰炸机对妙高禅寺进行轰炸，妙高禅寺的禅院因此几乎全部被夷为平地，仅剩下山门一座。

与此同时，鬼子的飞机连续数天轰炸叶集镇，利用战车突破城墙等障碍，最后攻占了叶集镇。警察局和剿匪队都上阵了，全部牺牲，秦华局长也没能幸免。

鬼子进城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仅小南海附近，鬼子集中屠杀无辜群众千余人，小南海的湖水都被血染红了。

鬼子破城后，刘老九带着哥嫂一家、尤老大一家、白玉海一家躲进了柏神庙，那里面有一处地窖，暂时躲过了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