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来少年（1 / 2）

正午窗外的阳光极为刺眼，程雨晴下拉病房纯白的窗帘，转头看了看在病床上熟睡的父亲，然后坐回床边。

研究生临近毕业时，程雨晴如愿收到了梦寐以求的博士录取通知书。然而，随之而来的是父亲被查出胃癌的坏消息。

从小到大被父母宠爱，衣食无忧的她，在校园里才华横溢，备受瞩目的她，从未想到会遇到梦想与现实矛盾的那天。一边是向往已久的深造机会，一边是高额难以承受的医疗费用。在这场艰难却必然的抉择中，她放弃前者，向生活妥协，就业赚钱。

人生的变数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暑期，程雨晴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刚刚做完检查的父亲眉头紧锁，似是梦中也不安宁。昨夜，父亲忽然呕吐不止，程雨晴一直侍奉左右，守着嘀嗒的点滴操劳了一夜。今天上午陪着父亲做了胃镜检查，如今已是困顿疲乏到极点。

总算有些许休息的时间，她掏出手机办理好相关医药手续，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里，她回到了14岁时，她的少女时代。

那是课外辅导班并不猖獗，智能手机并不流行，游戏防沉迷并不严格，网络上非主流少男少女盛行的29年。那时候，她在全市最好的一所贵族中学上初中，升初二的时候，因为学校结构调整，她被转入了一个新的班级。

十几岁的女孩子，总爱想很多。而十几岁的男孩子，有的张扬不羁，也有的懵懂青涩。

“女生的发育期总是早于男生……”讲桌旁的老师一本正经地讲着男女的生理发育，教室有些出乎意料的闷热，讲桌对面的学生却是各怀鬼胎。程雨晴竖起自己被画的看不清楚图片的生物课本，头埋得很深，正要迷糊着睡一会，只觉身后的田昕用笔轻轻一戳，猛地一惊，手赶忙向背后伸去，一个小纸团紧接着送至程雨晴手心。这是本周的第n个纸条，不用想也知道来自同一个人。缓缓展开，只见是半截作业纸，上面写着几个甚是飘逸的字，“要不要做我女朋友？”。面无表情地一瞥后，程雨晴将纸条攥成一团，心中冷笑。

这位热衷传纸条的发烧友叫徐逸扬，算是全校有名的帅哥，高高的个头，尖尖的下巴，在大家都是校服平头的时候，他额前的黑发遮住了眉毛，黑色的风衣配着牛仔裤板鞋，走在校园里有些突兀，但在青春期的女孩眼中，更多的是耀眼。然而，在程雨晴转入新班级前，她并不认识这样一号人，也对学校的帅哥美女无感，当时的她眼中只有

下课铃一响，程雨晴的思绪飘了回来，只见生物老师赶紧收拾教案走人，四周板凳移动的声音有些刺耳。坐在靠窗最边第二排过道位置的程雨晴缓缓抬起头，侧前方的朱莉莉蹭的站起身来，她的同桌——班里个子最矮的林璟帆赶忙挪开又瘦又小的身板，腾出空间让朱莉莉出去。

在程雨晴的眼眸中，林璟帆的脸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白得发亮，他的眼睛也很大，侧脸竟比班里的女生还好看。作为第一排的小弟弟，他每次回头收程雨晴作业时，表情中带着单纯呆滞，像个瓷娃娃。程雨晴不禁心生嘀咕：为什么他的脸又小又精致，而我却怪不得班里的其他男孩子都笑话他像个女孩子。

“要不要去卫生间？“唐于涵的声音穿破了程雨晴的慌神，“好呀，一起！“唐于涵是程雨晴转班后认识的第一朋友，也是她的同桌。喧闹的教室里，穿过夹杂着嬉笑怒骂的走廊，那时候的程雨晴只晓得转班离别的悲伤，不适应周围陌生的面庞和话题，殊不知新的开始未尝不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程雨晴的家在远离市中心的小镇里，初中便开始了住校生活，如今初二的她，早已适应了独立的生活，或许是少了一些父母的管教，或许是生理上早熟，她的青春期起于13岁上初一时，猖獗于一场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早恋，从化妆到短裙，从网吧到ktv，她好像在叛逆的路上越走越远，不止于此。每次当她穿着短裤黑丝袜或者蓬蓬短裙出现在宿舍、教室或走廊时，周围的目光有厌恶的、惊诧的，也有不屑的、无奈的，但好像是，还有欣赏的？

回家的周末，她放下行李，随意扒拉一口饭，不顾父母还在饭桌前正要开口关心她的学习状况，便立马飞一样地摁下电脑开关，登录qq，检查自己在校门口小店里冲的q币到账没，便立马登陆游戏，啪啪敲着键盘，操控着精心装扮的虚拟人物旋转跳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