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百鸡百钱(1 / 3)
走进家门,樊振恒突然怪叫了一声,因为出了衙门那档子事,他把买纸的事忘九霄云外去了。
老奶奶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鬼吼狼叫的干什么?”
他向老人家露出个笑容:“我怕奶奶怪我回来晚了,故意引开奶奶注意力呢。”
“偏你道理多。”
樊振恒嘿嘿一笑,扮了个鬼脸。
午饭后,王谦仁带来乃姐拒绝的口信,樊振恒听后,沉默一阵,苦笑之后也就释然了。原本就没希望的事,连一丝侥幸的念头都是不应该起的。有些事,原本就是无可奈何的,不是吗?黄昏时,王谦仁却又给他带来了一封信,来自王谦柔的信。把信拿在手里,他心里竟然浮起点点激动。与王谦仁聊了几句乃姐近况,打发他离去后,他略带急切地走进屋去。
犯贱。他暗骂自己一句,展信而阅。信上的字清秀而娟丽,信上所写的是柳渐巧的日常膳食,习惯及喜好,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沉思片刻,他便提笔回了信,着王谦仁带了回去。
王谦柔阅信毕,未解其妙。信末有“依此法,数日可见其效,月余可痊愈”语,令她将信将疑。她将信抄录了一份,次日,将自己所抄那份送到了柳渐巧手上。
至此,樊振恒完全放下了柳渐巧的事,无论他的法子见效也罢无效也罢,他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这一天午后,艳阳高照,云淡风轻。老奶奶、林婶午睡小憩。樊振恒提笔研磨,践行前些日子发下的大宏愿。数日来,虽然他一得便就投入进去,进展却是慢得可以。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事情很简单,但真正操作起来,让人挠头的事情却是不时的涌现出来。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有好几次他写完后没有及时将稿子收起,被二老当作没用的废纸给他扔掉。这也罢了,最苦恼的是没有资料可查,他不少时间都是用来平复自己的焦躁情绪的。这不,他又因为不确信某个物质的用途而停下了笔。走出房门,明媚的阳光刺得他打了个喷嚏。
望向远处的山,依稀能看见几只雄鹰在山间盘旋。
篱笆围成的院子一角槐花浓郁的香气随风一阵一阵地扑来,花间奔走地蜜蜂嗡嗡的合唱声不绝于耳。一群群追逐嬉戏的雀鸟从这枝头跳到那枝头,不时扑闪一下美丽的小翅膀。樊振恒搬一只小凳子坐下,低头看着地面。
念大学的时候,那个叫沈习坎的家伙并不十分的用心。有人能经年累月的坚持早八点到晚十点在图书馆用功,他做不到;有人一学期下来有无数日通宵达旦地泡在网吧玩游戏,他也做不到。他不缺课,却也常常课上看小说。临近考试时抱一下佛脚,倒也能使成绩不优不差,保持在年级中间。以前他很没在意这样的状态,而如今,他却有些痛恨自己没有认真钻研,把那些东西记牢靠了。
唉!其实挺怀念那些恋爱的日子。有个成绩优秀的女朋友监督,他倒老老实实地陪着她好好用功了一阵。只是好景不长,不久之后,他的心思都用到了别的事物上去了,钻研诗词啦,用心围棋啦,侧目素描啦,学盆景花卉等等乱七八糟的。
唉!樊振恒长长地叹了口气,茫然地看着地下忙碌的蚂蚁。
他道:“蚂蚁啊蚂蚁,你们短暂的一生都为食物奔波着,你们是为了什么?你们就不嫌无趣么?”
他抓起一只蚂蚁放在手心。那只蚂蚁不知所措地在他手心爬着,后来叮了他一下,他将它放回了地面。那只蚂蚁正好掉在一只死去的苍蝇身上,重获自由的它咬住苍蝇,费劲地往洞穴挪着,浑然忘了适才的天方夜谭般的遭遇。世人传说金鱼有七秒的记忆,而以蚂蚁这么渺小的躯体,大概是没有记忆的吧。没有记忆是否也是一种快乐呢?
樊振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