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与血(下)(1 / 4)
议政院大厦,铃音阁。
几乎封闭的大厅中只有天顶有一扇巨大的圆形雕花玻璃窗,月光将彩画投影到地面,那是神明授予帝国初代皇帝无上权力的一刻。
在其之下是一张能环坐二十二人的方形长桌,长桌的端头是一个被帷幔遮蔽的高台,帝国的皇帝便君临其上。
“当今情形下这种行为无异于对乱贼示弱!公主留学一事我决不赞同!”
坐在长桌最远端的老者穿着最老式的帝国军服,身前挂满了功牌,仿佛与之呼应一般沟壑纵横的脸上有着一片烧伤的痕迹。
“平国公,时代是在变的,和神州故土的关系也要改变,总不能一直停在过去吧。”
发话者是位坐在长桌右侧的中年人,他和身边几人显然与会场大部分人不同,身着东陆国家的窄口长袖衣,不蓄须发,当中甚至还有一位土人,看上去十分干练。
而最靠近高台的位上所坐之人已经显得极不耐烦,一手扶额一手有节奏的敲击桌子,力度越来越大,终于在演变成暴怒之前止住他们的争吵。
长桌上所有的人都注视向那人,他轻柔两下太阳穴才将遮住脸的手放下,此人虽有一头黑发却生了高鼻深目,那眼眸更是不详的血红色,此人正是本无权参加朝会的禁军总管关长正。
“都废话够了?你们觉得自己在干什么?八王议政么!什么时候皇家的事宜轮得到勋族来置喙了,还有士人,你们的事只有执行,少说话,多做事。”
在场众人一时陷入沉默,只有老迈的平国公不知是因为年老还是无畏啧了一声便用奇怪的语言道:
“古语都不会说算什么皇族。”
关长正也不避让直接用同样的语言对答道:
“一门将死的语言何必把它神化,有些东西留在经书上就够了。”
老者闻言直接拍桌而起,呼吸愈发急促,呃了一声险些背过气去,早就侯在他身后的医官们立刻将老人扶上轮椅推了出去。
意识模糊间,他仍用沙哑的声音喃喃着“孽畜”,关长正却毫不在意,端起面前的茶杯细品了一口,还不忘点评一句
“还是新叶好啊,色泽澄亮,典雅清香,还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回甘。早些年我也喜欢陈茶,口正,醇厚,少时总不理解先父为何更爱这清汤寡水的东西,现在可算是多少明白些了。”
余下的众人都不知该如何接话,偌大的厅内只有瓷器摩擦发出的沙沙声,直到帷幔升起的声响打破了局面。
“长乐出海一事,朕意已决,无需再谈。今日都是自己人在,我们不妨就把话挑明了说,早上的事都有什么看法?”
话音刚落关长正便拱手道:
“臣启奏,也请诸公一听,目前禁军已在粘竿处配合下控制了所有与殿下起居出行相关的内务官员,审讯正在进行。
人犯那头,土人被近卫廖沙当场击毙,另一个已被移送诏狱,目前仍坚称不知情,至于密切相关者廖沙,问询结束后叫间者盯着了,目前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