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刃其终 死寂(1 / 6)
蜂鸟远走,旅人终于在黎明前的黑暗倒下了——虽说那是个不知是否能到来的黎明。他的遗言没有人去铭记。
……
“唔——呃……!?”诺暝天支吾着却挤不出半个字,他僵硬地凝视着鲜血从伤口涌出,随着他胸膛里愈发微弱的脉搏,如狂风猛掠之后的水面,由狂乱逐渐走向平静,又即将要走向这一刻的永眠。之前他难道还无知到自以为能体会这样的感觉吗?直到今天……
到底过了多久呢?明明自己不可能在受了这种伤之后撑多久,他还是感觉仿佛已经过去一个世纪。然后,他才能说服自己接受正在发生的事情——
“谢谢你啊……然后去死吧,'暝天'~”
一瞬间身体被求生本能占据。流钢……救命的伽流太,如果他的身上带着——哪怕只是一点——流金和流钢,哪怕仅仅只有一点流钢也好,否则的话,他根本无从重振旗鼓——
自己……是要死了吗?
这一刻,他才终于体会到这个从未意想过的事实。在那之前,就算再怎么说他已经做好战死的准备,心底里他还是相信自己的技术的——再怎么不济,他也有较为充足的自信能全身而退。他曾经想着:他可以把生命献给复仇,可以奉给战场,可以奉给所要守护的亲人,或者哪怕只是守护一个素未相识的人也罢,而绝对不该是今天这样——不该是今天这样……
“你在……咳呃……!你在做什么……白……澄空……”
不应该是这样,死在他深信的人手里……毫无意义地。
为什么——!
对死亡的恐惧和被背叛的愤怒融汇而成的烈焰最后支撑着他的生命之火,在对方将刀猛地抽出时,他踉跄几步倒在地上,用最后的力气把身体翻过来,眼球就如同被粘死一般。怎么会是你,不应该是你的——
“你在做什么……白澄空……!”
“啊……对了,我在做什么呢……?”面前的少女手握着沾染他鲜血的刀刃,带着那种空洞茫然的眼神。
“你被欧阳皈控制了……吗……求你……快点清醒过来……!”
啊……直到现在,直到胸膛被贯穿的现在,他依旧可以去原谅这个少女,原谅这个背叛了他的少女,这两个人一定曾经肮脏地纠缠在一起吧……“她”光是想着就忍不住发笑,当着困厄的少年的面。
“……真可怜啊。”
“什——”
“我说你啊,像条落水狗一样打挺……这副狼狈的样子可真可怜啊。”少女睥睨着这个无力反抗的青年,踏着高跟鞋若无其事地狠狠踩在他的右手上,毒蛇信子般的舌头舔舐着刀上缓缓滴落的殷红:
“真感人啊,因为'感情深'所以死前不肯瞑目吗?被自己所重视的人从后面,是从你自愿露出来的背后捅过来的哦~看看啊,把亲人抛下,把恩人抛下,这样'义无反顾'的你所要袒护的只是这样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