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三）（1 / 1）
镜花水月
婚礼当日，几乎全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前院全是人，聂一航春风满面，跟着聂凌喝聂夫人一同招待宾客。相比聂一航，聂夫人倒是有些愁容，毕竟也是自己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那样一幕。思虑间，不觉叹气。“姑母……”一道爽朗的声音打断了聂夫人的思绪，抬眼望去，果然是风儿，那个活的如阳光一般的小姑娘。这一辈，也就这一个干净的孩子了。聂夫人立刻笑了起来，牵着风雪杨的手，道“你这孩子，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不去内院陪陪你冷姐姐，跑这前院来做什么，真是没个姑娘家的样子”聂夫人虽然嘴上是在斥责，可语气全是宠溺。“姑母，风儿都好久没见你了，想您了，嘛。而且冷姐姐现在身边一群人围着，风儿都靠近不得呢！等下人散了，风儿自会去陪陪冷姐姐。”聂夫人之间轻点风雪杨的笔尖，“就你会讨人欢心。”风雪杨莞尔一笑“我倒是真的没想到冷姐姐会嫁给兄长。本以为……不过，这样也算皆大欢喜了，兄长跟冷姐姐一定会很幸福。”风雪杨看着内院的方向，似祝福，更像是期待。兄长，冷姐姐，你们一定要幸福啊！聂夫人看着风雪杨的样子，有些恍惚。今日，会这般顺利吗？哎……
吉时将至，风雪杨也在傲雪身边，握着傲雪的手“冷姐姐，你的手好冰啊！是不是很紧张。”傲雪闻言抖了一下，心想：是啊！我是在紧张吗？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如今大仇将报，我不能犹豫。“无事。”傲雪语气有些冰凉，风雪杨有些疑惑，也只当是冷傲雪是真的紧张，便握紧了她的手，道“你不要怕，有喜娘在你身边，不会出错的，兄长也会待你很好，冷姐姐，你一定会幸福的。”傲雪根本听不进去风雪杨说什么，满心想着今日一切都会尘埃落定。手上触碰到那卷剑谱，聂凌，今日定要你身败名裂，向逝者赔罪。喜娘开口道“风姑娘，你快去宴上吧，吉时就要到了。少夫人等下不必紧张，我会在姑娘耳边告诉姑娘要做什么，不会出错。”接着吩咐丫鬟为傲雪戴上喜帕，搀扶着向正厅走去。整个聂府一片喜气洋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意盎然的，除了荣集。他坐在宾客席上，独子饮酒，眼睛却一直盯着上座的聂凌。此刻的他正襟危坐，脸上确实难掩得意之色。荣集冷笑一声，不管今日如何，他只管护着傲雪。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与他无关。只因，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吉时到……外面喜娘声音响起。瞬间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聂一航更是难掩心中激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直到看见傲雪的身影，便急急的迎了出去，也不管合不合规矩，倒是惹得众宾客哄笑不止。聂一航也不在意，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新娘，直到牵起傲雪的手，真真切切感受到傲雪的温度，才放下心来。傲雪，是他的新娘。喜娘见状，忙低声道“我说新郎官，您注意点啊，礼还未行呢！”说罢赶紧拉开二人，将红花塞到聂一航手中。二人缓缓向前走去。喜娘声音响起：新郎新娘拜天地，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因缘，一鞠躬！二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全靠她，二鞠躬！三拜春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三鞠躬！水有源，树有根，儿女不忘父母养育恩。接下来是二拜高堂。一拜父母养我身，一鞠躬！二拜爹娘教我心，二鞠躬！再拜和睦黄土变成金，三鞠躬！接下来是夫妻对拜，请二位新人向左向右转一鞠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鞠躬，夫妻恩爱，早生贵子！三鞠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礼毕，喜娘上前，欲搀扶新娘，却被傲雪制止。众人皆愣，不知发生了什么。傲雪突然掀开盖头，众人惊呼，直言不吉利，喜娘欲上前盖好盖头却被傲雪一掌推开。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傲雪转身看向聂凌，神情冰冷，让人如立于寒风之中，受刺骨之寒。聂一航一脸悲叹，近乎是祈求道“傲雪……能不能，今日之后……”傲雪没有理会他，继续冷眼看着聂凌。聂夫人此时也明白了，双眼紧闭，双手合十，不发一言。风氏夫妇，风雪杨皆不知该如何应对眼下局面，而荣集不知何时已站在傲雪身边。“聂凌”傲雪冷声开口“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替你说”“雪儿，你是怎么了”聂凌还是一副大义之态，“今日是你与我儿大喜之日，可是受人挑唆？”“聂凌，你为夺我爹剑谱，先设计取苗疆蛊虫，让我全家49口毫无招架之力，终死无全尸。在我询问往事之时，又百般阻拦，对我下蛊，你残害同门，欺师灭祖，就为了你一己私欲，聂凌，你简直该死。”说罢抬手甩出红菱，而聂凌居然伸手将自己的夫人拉过来，挡在自己身前。傲雪及时收招，将红菱打向一侧，桌椅摆设碎了一地，周遭宾客更是吓得躲到一角。满座哗然，聂一航更是不敢相信“爹……”“咻……”就在众人因聂凌这一举动惊叹之时，不知何人扔下迷雾弹，聂凌趁机逃走。
待迷雾散去，见一浓妆艳抹之人继续挟持聂夫人，独不见聂凌。“风十一娘……”傲雪一字一字恨恨道。而聂夫人却回头看向这个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女人，道“妹妹……”随即看着傲雪“所有的罪责，我一人承担，可好？一航是无辜的，家夫的罪，我来赎，不要再徒增杀戮了。”“你住口”傲雪恨极了，剑指聂夫人“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傲雪满心绝望，看着聂一航，深情道“我爱你，与你无关，只是爱你。即使是夜晚无尽的思念，也只属于我自己。我越是逃离，却越是靠近你，我越是背过脸，却越是看见你。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选择认识你，即使会伤痕累累。如果有来生，我还是希望，可以与你一起看人间一场，趁着岁月静好。”傲雪说罢，手持断水剑，一跃而起，刹那间，整个宴席哀嚎不断，血流成河。聂一航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怎么会发展成如今的局面？“人海茫茫，只一眼，就让我神魂颠倒，朝思暮想，原来，爱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遇见你，就像万水千山艰难跋涉后遇见的一捧清泉，哪怕终将离去，也会终身回味那份欣喜。遇见你，是我一生经历过最美的事情。今世无缘，待重结，来生愿。”聂一航看着满眼的红色，这象征着喜庆的红色，他大喜之日的红色，一口血喷出，直直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