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墨（1 / 2）

常年隐居再此，茂密的树林，浓密的白雾，阴沉沉的天空，离墨悠哉悠哉低吟着，那是小时候依稀记忆里母亲唱给自己的歌谣，表示开心喜悦。漆黑如墨的双眼，漫游在潮湿的云雾中，是的，自从上次的羞辱之后，这条高傲无比的巨龙已有一周都没有进食了，这回专门挑了个良辰吉日。

雨骤然落下，淅沥沥的淋在树叶上持续拍打着，敏锐的耳朵警惕着，庞大的身躯沉沉的隐匿在四周，虽说通体全黑，但是伪装是千万年来离墨每日必不可少的首要任务，除非自己故意被人发现。

“咻”的一声，反而因为雨声显得格外刺耳，一只肥瘦得体的走地鸡惊慌失措的满山林跑，一下，两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知道是故意捉弄，还是眼神不好，每次都是擦身而过，那本就打湿的羽毛，现在好了，都没剩几根了。

不是所有龙都会像离墨那样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于上次的事情，上上次的事情铭记于心以及耿耿于怀，所以，肥美无比的小山鸡，为了躲避射击激发出的潜能，在绵绵细雨的天空中，低抛出绝美的弧度，那是生命的维度。

终于最后一击射中，落在了草地上，临了喉咙处发出嘶哑的惨叫声，奄奄一息。夕颜对自己的箭术很是自信，王者志在必得的心态，慢悠悠的十分小心的下着陡坡，哟，都这个时候了，才摆出淑女的做派，刚刚不知道是哪个，像个野人一样上蹿下跳的，弄得个鸡犬不宁。

村里的人觉得天气晴朗的时候打猎是最有把握的，但是他们不知道，有时候往往需要剑走偏锋，毕竟数量有限。

一双漆黑发亮的双眼，雨水并没有阻挡自己的视线，感觉今日的她与前几日不大一样。隐蔽在某处，大雨阻隔了一切，有种感觉，只剩下自己和她。

离自己几步之遥，就当夕颜准备伸手弯腰捡起时，一个熟悉的影子，当着自己的面，惬意洒脱，尾巴就那份肆意一甩，那只苟延残喘的小山鸡落到离墨的嘴巴时，这才结束了自己的短暂无比而又璀璨的生命。

“原来是你啊，大笨蛇，好些天不见，怎么变聪明了，还知道夺人所好，真是本事渐长啊。”说完迅速拿起弓箭，对准那只大肥尾，伴随着尾巴的轻摆，夕颜的手臂不知觉的跟着左右摇晃，眉眼浅笑。

离墨野性十足的“哈”，气势上当然不能输，露出一个大大的睥睨，毫不惧怕，风雨中那遗漏在嘴边的小粗腿，上下有节奏的晃动着，离墨本想走走停停，一回头隐约就感受到身后剑拔弩张的气势，是的，他正在做贼心虚的奔跑着。

果不其然，“喂，你怎么这样，一点道理都不讲的嘛，凡事要有个先来后到，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你给我松嘴，你快给姑奶奶松嘴。”站在一个上坡制高点，夕颜有些动真格的，对准那只欠揍的大黑尾，拼命扫射着，看着目标距离自己越发远离，果断转身往后退几步，又迅速向上跑去，伴随着身体的惯性，往上一跃，最后一箭，终于射到了。

跌落在一滩污泥的夕颜，随意的抹掉脸上的脏泥，意味深长的看着山林里，眼神里那条身影消失在雨中。雨声渐渐淹没了声音，夕颜站在雨中，只剩下两个人的结界，消失了。

乌云浅散，雨好像停了。夕颜拖拽着湿哒哒的裤腿，一步一个泥脚印走进家里，来到这个地方多年，总算是习惯了。

咚咚，一阵敲门声。

四肢无力的趴在桌上的人，虚脱的说着，“进。”

只见门外慈眉善目的老人，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用着垂老的双手有条不紊的擦拭着那被厚厚的污泥挡住的容颜，好半天弄好后，准备再去接一盆热水用来擦拭双脚。夕颜终于舒服的展开眉目，漫不经心的说着，“不必如此麻烦，我还是泡个澡，简单些。”

“也好也好，驱驱寒气。”吴啊婆一点都不嫌麻烦，就是怕自己是个麻烦。

自顾自的脱掉身上快要用自己的体温烘干的衣物，只留一件单薄的贴身里衣，上面刺绣的细小花纹很不起眼，伴随着身躯的走动，面容若隐若现。夕颜坐在窗前，轻轻抚摸着闪着光亮的东西，那是一枚鳞片，当时离墨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夕颜不死心的过去找了一番，找来找去，竟发现了掉落在地上淋着雨水泛着亮光的鳞片。

“看来，这回它应该是真的生气了。”夕颜无声的说道，头顶上的那片云朵，也在缓缓的离去，没多久房间内传来连连的叹息声。

“小祖宗，水已经准备好啦，快来，别着凉了。”吴啊婆自夕颜出生起就一直在身边照顾，换而言之，就是把对待夕颜母亲的疼爱，加倍的转移到夕颜身上来，年纪一大把了，就是闲不住，温柔的伸手试探着水温，轻声道，“快来，不烫也不冷，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