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终将离别（1 / 3）

“无妨”何不同摆摆手，蹲在了一家人面前，这种骨肉亲情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自己的师父荀于生对他来说，更胜骨肉亲人。当年发现师父走了的时候，自己恐怕比这时还要不堪。眼前的小黛儿和父母虽不至于阴阳两隔，但自己一个江湖数士，如果随着自己浪迹玄秦国，再见还不知要何时。

“我理解二位，或许也是我与小黛儿师徒缘分未至吧”拍了拍周崇圣的肩膀，何不同缓缓站起了身子，转身便欲离去。

“恩公留步！”周崇圣红着眼睛，松开了搂着小黛儿和自己妻子的手，拿袖子迅速擦了擦横流的涕泗，眼神坚定地站起身，冲着何不同深施一礼：“让恩公见笑了，方才是周某失态了，四年未见小黛儿和内人，要离别了，一时难以自控。”顿了顿，还是维持着躬身的状态：“但还请恩公带小黛儿求仙！”、

“咚”跪在地上，周崇圣狠狠地磕了个响头。跪在地上的妇人搂着小黛儿，看了眼何不同，眼神中带着歉意和痛苦，带着泪痕深深地冲着何不同低下了头。

“二位快快请起！”何不同转身连忙扶起了夫妻二人：“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万勿自责。”

将哭得泪唧唧的小黛儿牵到了身前，周崇圣不舍地摸了摸小黛儿的脸：“恩公，小黛儿，就拜托您了，只是希望您能让小黛儿逢年过节的时候，往家里寄封信，我跟孩儿她娘也好有个念想。”

“这是自然，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也定然会带小黛儿回来看你们的，只是带她去求仙，不是把小黛儿拐走卖了”何不同开了个小玩笑，希望能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这虽然是他第二次收徒，但第一个徒弟收徒的时候已经近二十岁了，且是个孤儿，并无如今的骨肉分离场景。

“那便好，那便好”周崇圣连连欠身感谢，握紧了身旁妻子的手。

“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一家了，我也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了。二位如果有什么需要让小黛儿带着的东西，今晚也收拾一下，生活必需的用品之类的，小黛儿一个小女孩儿，我帮忙准备也不方便，二位就辛苦些，都准备齐全，明日我便过来一起带着。”何不同给一家人留下了空间，告辞后便回到了终庭山上的小院里。

周崇圣他们需要道别，自己又何尝不需要道别呢？

生活了六百年的小院，承载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

月光洒在院子里，如银泻地，树影斑驳，映在院墙和地上。青瓦无声，默默遮挡着晚来凉风，小虫窸窣，小心敲打着沉沉夜幕。池水粼粼闪烁，反在阴影处缀出点点亮光，屋内灯光轻晃，在窗棂上映出坐在椅子上沉默的人。

反复摩挲着陪伴了自己六百年的四方桌，何不同眼中透露出难得的沧桑，一言不发。

自己在这张桌子上，吃了多少顿饭了？多少次把茶水洒在桌子上过？隐约间，自己好像记得，小时候还调皮地爬上这张桌子蹦跶过。偷懒去玩，背不下书的时候，师父还会把自己扒了裤子光着屁股摁在桌子上打过。

抚摸着痕迹斑斑的四方桌。

桌子呀桌子，你真的陪了我好多年啦。我不知道按岁数，我该称你为叔伯，还是兄长。但是真的很感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看着我长大，承载我的生活，无声地在这屋里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