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落日楼台一笛风(1 / 4)
听着风,听着雨,听着孤独
顺着狭窄的木桥,吱吱喳喳
唤醒沉睡的水漂,尽情起舞
一如往日般骄傲地滑着狐步
“咩……”“来,顶一下、再顶一下……”“咩……”“你不行,没力气,不准吃……”“你还可以,看我发功……”,夕阳穿过院墙静静落在院子里,也照进羊圈里,徐如海站在五只羊羔中间,左手高举着一个熟洋芋,右手不停地挑逗着几只羊,一会太极手、一会擒拿手。羊羔被他玩得团团转,有不停地往他身上趴,极力去够那个洋芋;有的生气地拿刚刚长出的小角去顶他。他的衣服上全是羊蹄印,脸上却充满了阳光般的笑容。
“这娃娃……好了,再别玩了,吃饭走!”老张走到羊圈边,看徐如海玩得起劲,笑着喊道。
“好的,师父,马上!”“便宜你们了,……别抢……不劳而获,小资产阶级……”徐如海说着,将手里的洋芋递到一个羊羔嘴边,那只羊羔一口咬住,旁边马上有两只伸嘴过来抢,那羊羔转头就跑到一边。徐如海一边打打这个、拍拍那个,来到大约一米五高的羊圈墙边,轻轻一跳就到了外面,提起放在外面的铁筒,将剩下的洋芋全倒进羊圈,五只羊羔都一哄而上,你争我抢、大快朵颐。
“把羊粪擦一下,看脏成啥了?”罗桂兰从屋里出来,拿着一件破衣服,朝徐如海身上拍打。
“没事,师娘,明天就玩不成了,晚上回去这些衣服也全煨炕了,不用擦……”徐如海笑着,举着双手,任罗桂兰不断帮他拍打、擦拭。
这几天,徐如海和老张每天中午、晚上下班后捡一车石头,拉回家倒在院子南边。南边原来有堵墙,因为盖房子要堆材料,石头、土、木头等需要量很大,大门进出不方便,干脆直接把南墙推倒了,平出来当作材料场。
砌石墙是盖房子最基本、也是最早的活,老张自然将拉石头排在了第一位。更惬意的是拉石头与打工相互不影响,既能挣钱,又能拉上白给的石头,这种一举两得的美事,老张干得眉眼都乐开花了。“二楞子”他们几个每天把“相面”好的石头挑出来扔一块,徐如海就和他一块装、一块回家卸。这徒弟也太给力了,经过四个多月的打磨,已经从一个吊二郎当的纨绔子弟变成了一个踏踏实实的庄稼人,虽然还经常调皮地欺负“尕卓玛”,但干活却毫不含糊,一车灰推起来根本不费劲,二百来斤的石头扔起来也有“二楞子”的架势。他还动不动劝老张休息一下,说拌灰这点活他和“尕卓玛”就能搞定,让老张在一边指挥。“尕卓玛”说你小子偏心,光心疼你师父,把你姐姐当驴使,我可是女的啊。徐如海就扮着鬼脸,说你像个女的吗,我看比男人还男人。气的“尕卓玛”就要来收拾她,但现在的徐如海可不比当初,三两下就把“尕卓玛”放倒在地,一屁股压上去,连说这肉垫子坐着就是舒服。老张一天笑呵呵地看他们玩,但从来不偷懒,徒弟这么关心他,他咋能给徒弟丢脸呢?“二楞子”几个动不动喊着:“老张,你这老怂放着两个儿子不用,光把徒弟放死里整”。不等老张开口,徐如海就调侃道:“咋的?有意见啊?我愿意,不服了下来单挑!”徐如海的挑战欲很强烈,“二楞子”“烧老四”他们自然不会上当,回道:“想白挑啊,卡码没有,先提上两瓶好酒、提上个羊腿来,我们考虑一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徐如海懂这个道理,老张更懂得这个道理,把徐如海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罗桂兰更不用说,本来天天挂念三个儿女,现在把这份思念全放到徐如海身上了。每天中午、晚上算好时间做好饭,让两人卸完石头后就能吃上热呼呼的饭菜。而且伙食也办的特别好,自己的那些拿手菜都出来了,什么大盘鸡、粉蒸肉、生炒排骨、葱爆羊肉等,老张都有点心疼了,私下里埋怨媳妇:“我打一天工挣的钱不够你这一顿饭啊!”罗桂兰则一撇嘴:“娃娃这么好,你还心疼两个钱。”
一连干了六天,院子里石头已经堆成了小山,完全够用了。每天晚上吃完饭,徐如海还帮着喂猪、喂羊,还动不动逗得几只羊羔“咩”“咩”叫个不停。老张催他早点回家,他说不急,反正我现在不骑自行车,那点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徐如海确实能吃苦,为了练腿功,特意不骑自行车了,每天跑来跑去。他家在县城里,爷爷奶奶在农村,就在老张家对面,隔着一条河,离峡谷七八公里,离老张家三公里多点。徐如海被开除后,感觉太丢人,就住在爷爷家里。开始上班要跑一个半小时,现在四十分钟就能轻松到达。
明天就得回学校报道,晚上罗桂兰特意多做了几个菜。凉拌三丝、凉粉、炝扁豆芽,糟肉、羊羔盖被、线椒炒肉,还有胡萝卜包子,全是徐如海爱吃的菜,还主食是拉面。线椒炒肉时炝得厉害,罗桂兰特地把老张给她买的、但很少用的猪头防毒面具戴上了。
“让娃娃也喝两杯吧!”吃了一会菜,拉面上来了。老张为了送徒弟,特地准备了一瓶酒,但只是自己喝,让徐如海拿茶和他碰杯。徐如海原来就喝白酒,不免有些馋。罗桂兰早看出他的小念头了,看他可怜样,见吃的也不多了,就劝老张给他也喝两杯。
“娃娃家喝啥酒!明天开始要好好学习了,喝酒伤脑子!”老张瞪了罗桂兰一眼。
“没事,少喝点没事!你爷俩以后不知道啥时能见面,喝几杯没事的。”罗桂兰笑嘻嘻地取来一个酒杯。
“不喝,坚决不喝,我给师父发过誓,不抽烟不喝酒的!”徐如海坚定地说,但舌头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