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1 / 3）

从竞技场回到败者洞窟，安格隆感觉到凉爽的空气正吹拂着不属于他的皮肤，听到头顶微弱的水滴声。这里几乎没有光线，但安格隆不一样，周遭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和女人们紧挨着睡在洞穴地板上，穿着破烂的衣服，戴着奴隶的镣铐。他听着人们微弱的呼吸声和时而在睡梦中发出的哭喊。

一个年长的光头男人坐在安格隆身边，他的脸上都是交替重叠的旧疤，留着花白的刚硬胡须。他递给安格隆一块抹布，年轻人不假思索便接过擦拭脸上的灰尘与凝固的血迹。

在欧伊诺的记忆中对安格隆的感觉开始连贯起来。他的孩子比之前更高大，也更强壮了，那些在竞技场上曾让他困惑不解的行为如今也不复存在，终究是长成了一个合格的战士了啊，就是有点不知变通，太过耿直。

欧伊诺心中开始感叹起来。

“欧伊诺，斯温呢？为什么这次是他一个人去角斗，这不正常啊!”安格隆没好气地说道。他瞪着洞顶，仿佛他能透过洞窟直到看见那红砂遍地、热火喧嚣的角斗场一样。

“恐怕是哪个高阶骑士看上他了呢?斯温长的确实挺俊，无非是戏弄他找乐子吧。”躺在一旁偷听的图兹咧了下嘴角。

“什么样的人会拿我们的痛苦取乐？他们都是怪物吗？”安格隆狠狠地说着。

“怪物?”

被安格隆称之为欧伊诺的老战士只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这与他那疤痕交错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你是大山的孩子，对吧？只见过山峰，洞窟和热砂，对外界一无所知。你从没见过那些“怪物“是怎么生活的，你也没见过我们这帮奴隶以前是怎么低着头讨生活，过着生不由己的苦日子。”

欧伊诺起身，关节因伸张而爆发一阵脆响，他凑到安格隆身旁说道。“但我见识过，我就出生在那里，那滋生着绝望的贫民窟。每天醒来，都要为争抢比昨天更少的资源而与其他人战斗。没有出路，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他对着空气挥了几拳，铁链随之发出清脆声响。“就像现在的我们。”

“有时”他说着把手放在安格隆的肩膀上。“你需要知道的是，这世上总有人过得比你更惨。无论你所处的环境多黑暗，你也绝不是最底层。这不是啥大道理，但人们没有动力就活不下去。看着我们死能让他们更感觉到活着的意义，这就是他们获取生活的勇气的方式。”

欧伊诺突然皱起眉头，收回搂着的手。盯着脚下的泥土，舒展了手指后，再次将目光投向安格隆。

“所以，安格隆”欧伊诺停顿了一会儿，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那帮叫叫杀杀的看客并不是怪物，他们事实上并不清楚他们的处境事实上跟我们这帮奴隶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是真正成了奴隶，而他们却是空有着自由人的身份的奴隶罢了，不要把气撒在他们头上，还有许多真正像怪物的家伙，他们才是你愤怒的对象。”

“我明白了，这就是你的所想吗?欧伊诺!”安格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我的梦想。”欧伊诺双手枕在脑后，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