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乞丐(1 / 2)
东华山地处上阳郡的东面,沿途与清河镇恰好隔了一座洛城。
洛城自古为繁华胜地,居江而建,一条十里长街,包括了洛城主要三处商贸紧要场所。中段的洛河漕运码头、以及由洛河分隔长街后形成的东西两处集市,巷陌纵横,店铺林立,极是热闹。
张阿瑾从小呆在清河镇,就算前段时间与掌柜一道出门,也是专择隐蔽小路行走,入住店肆,更是小心翼翼不敢轻易抛头露面,哪见过有像洛城长街这般喧闹景象的。
初到大城,不说街道如何宽阔绵长,街上人流又如何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便是街道两边店肆所挂出的各式招旗,遮天蔽地一般,两眼就已看不过来,街上各种抡圈喷火各种杂耍,鸟雀叼牌算命,红腚的猴子翻筋斗,加上卖艺的铁枪锁喉,胸碎大石,直让张阿瑾大呼精彩。
入城之时差不多已是下午时分,逛了半天,也只走了一小部分。逛的累了,看看日头,太阳已开始西沉。张阿瑾见前面正好有间小客栈,进去问了价格,倒也不算贵,便付了两晚的费用,用张西岭的姓名做了登记,要了一间单人房,吃了些饮食后呆在客栈房间里休息。
到了次日,张阿瑾又已早早醒来。虽然这些日子自出来以后,已不用做工,却因习惯早已养成,时间一到便自动睁开眼睛,想拦也拦不住,也是无法。偏偏这里的集市,听小六说开门甚迟,要过了辰时才真正热闹,就这么睁着眼躺在床上干耗也是不妥,干脆闭着眼睛又睡了个回笼觉。没想到这一睡之下,竟是十分香甜,竟多睡了二个时辰。临醒之时,迷迷糊糊间好像阎罗王的板子又呼啸拍来,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起床后收拾停当,慢悠悠出了小客栈,张阿瑾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往前走不到几十丈,抬头却见一间店铺匾额写着三字‘玉缘阁’,张阿瑾心中一喜,快步上前,果然是一家玉器店。
进了店堂,一个店堂伙计便已迎上,只是看张阿瑾是个小孩,兼之身上的服饰简陋,已是心中暗喜。平日接待,见过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这样打扮的人物,偷儿居多,买玉的没有,卖玉倒是不少,至于这要卖的玉是从哪里得来,却也从不计较:“这位小哥,可是来看玉的么?”
张阿瑾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便是这玉,想劳您看看。”
果然又是偷盗之物。伙计腹诽了一句,脸上倒是不露声色,小心接过这玉,随口道:“原来是一枚玉简,卖相倒是不错。”
“玉简是何物?”张阿瑾问道。
伙计心中不由的冷笑,随口说道:“早年之时,我们用的纸还没造出来,大伙儿便将竹子劈开成片,在上面写文字,称为竹简。富贵人家便用玉来做同样的事,便是玉简了。”
实则玉简倒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年代虽久远,但在王宫贵族之中,如今也时有见到,而且通常都是成册出现,这样的一枚孤片,价值又少了许多。
只是这枚玉简当伙计仔细看时,却发现与平常所见有所不同,这玉简的玉质,白透细润,实实在在是少有的极品羊脂白玉。
伙计心中暗自心惊,以往所见,便是皇宫藏品,也没见过有用这等羊脂白玉做的玉简,只怕是大有来头,却不知这小贼从何偷来。不过这伙计终究是行中老手,心中虽然震惊,脸上却多了些嫌弃之意:“果然是玉简,这东西成册才算一套,这么个孤片,卖相虽然不错,可不值什么钱。”
张阿瑾自然不识玉,见伙计这般说法,心也冷了一半:“那这个能值个多少?”
伙计沉吟许久,说道:“孤片一般是不收的,收了之后,极难卖出。若是成册,比如十枚一册,倒是可值百两。这孤片,却只值十中其一,又因为难以收齐,价值又要减掉一半。再说若是来路不明,这边也要担当风险。不过你若着实要卖,我这边倒也可以咬咬牙收了,但价却不能太高,估摸值个五两左右。”
这伙计也是心狠,将这枚玉简,当普通一等二等的玉质来估价了。实则这极品的羊脂白玉,历来有价无市,稀有之极,单是这枚玉简,轻轻松松便可卖出个百余两银子,更何况能用这等稀少的玉质去制作一枚玉简,背后故事只怕更能让其价值翻上几番不可。只是这伙计看准了张阿瑾定是偷盗的赃物,必定急于出手,又认定他不懂玉,人小可欺。
这等情形,在这店铺之内,可不少见,一刀下去,立即赚得盆满钵满,东家的犒赏,便是只有利润一成,也足以让人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