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寸玉暇适（1 / 4）

小城的天蒙蒙亮，鸡鸣声还不曾此起彼伏的时候

就有一位青衫少年郎跟着一位双鬓挂着星霜的先生，亦步亦趋地来到了江畔边。

二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那座学塾，来到那方剑庐之下。

这位小城之中学问最大的教书先生，面色有些苍白憔悴，抬起头，伸手指向头顶的一块牌匾，

“法外施仁，四字作何解？“

青衫少年赵匡，既是学塾弟子的同时，也是这位小城先生唯一一位视如己出的学生。

不同于对于叶庆之的无端愧疚与对项籍的爱才之心，或许在这位儒家圣人眼中，小城如此之多的金玉种子中，唯有这位看上去最死板的青衫少年，才会是自己的衣钵传人。

赵匡顺着先生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视线在那掉漆的牌匾上稍作停留后，收回目光，不假思索道：“法外施仁四字出自我儒家的分支法家一脉，意指在律法的边界内，存一点善仁之心，不可逾矩也不必分苛刻。”

宋先生似乎觉得这位关门弟子的回答尚欠些火候，捋了捋胡须点头道：“何为不逾矩？何为苛刻？”

青衫少年郎相貌清逸，气质温润内敛，就像是初发芙蓉，自然可爱。

赵匡不同于其他两位住在桃花巷里的大福泽之人，算得上是小城土生土长的孩子，没有那些草蛇灰线绵延不断的牵扯联系，也没有所谓的前世命今世身，赵匡便只是赵匡。

当自家先生问出那个玄机暗藏的问题后，赵匡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低头沉思，小心斟酌许久后，仍是一言不发，似乎对于先生临时起意的考究学问，很是重视。

中年儒士望着被自己倾注不少心血的少年如临大敌的拘禁模样，不仅会心一笑，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释然道，

“不过是先生随口一问罢了，不必如此紧张。虽说你的悟性比起叶庆之和项籍还稍有欠缺，但是只要心里存了这份沉下去的念头，等未来时间一长，哪怕先生不在你身边了，对你来说总归也是件不小的福泽。”

“当然了，先生此意也并非是说你赵匡比不得叶庆之项籍二人，毕竟小城之中，最不缺的便是资质，多了也并非是好事，所谓福兮祸所依便是如此。”

少年颇有些疑惑不解，只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先生已经将他带到了剑庐的另一边。

宋先生仍是仰头望向头顶高悬的四字匾额，神色舒展，嗓音清冷：“赵匡，你可知这些匾额是由何人所提笔写就？又是为何要被高悬于此？”

赵匡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