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斐妍的身世(1 / 2)
她今天总是会想起自己以前的事,尤其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白天见了阿末的缘故。
小的时候她的成绩很好,经常是年级的第一名,那个时候母亲还在,斐妍还记得每次开家长会时她脸上的微笑,是她童年为数不多的甜蜜时光。后来弟弟出生了,母亲生弟弟的时候难产,而父亲又是一贯的重男轻女,家里难的揭不开锅的时候,她都要出去帮他打零工。她虽然心里埋怨父亲,可每次看到他凭借自己的一身蛮力撑起整个家的时候,又会觉得心酸不已。
这样东拼西凑的日子一直到她读高二。那年奶奶查出严重的心脏病,父亲被高昂的手术费吓得放弃医治,奶奶被抬回家里等死。这些年她受过多少委屈都能忍,唯独忍不了这样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去。奶奶是母亲走后她心里唯一的依靠与慰藉,每次父亲喝了酒在家里发脾气,都是奶奶护住她和年幼的弟弟。哪怕是卖血卖肾她也要治好奶奶的病。
她和父亲大吵一架,一个人连夜坐着大巴车从她生活的小县城来到这座城市,在此之前,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出来过。她听班里的同学说过,大城市很繁华,那里有很多机会,她已经长大了,可以出来赚钱了。尽管,还有一年她就高考了,班主任说,以她的成绩,足以考上这座城市一流的大学。可一年太久,奶奶已经等不了了。
她才十六岁,高中都还没读完,年纪太小,正经的工作都不要她,她只能干一些打杂的体力活。她找到了一份在快餐店当点餐员的工作,因为这份工作能为她提供一顿午饭,在此之前,她甚至从没有吃过快餐。这个城市房屋租金高得吓人,几乎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她连租个8平米的地下室都要和房东讨价还价。地下室里放不了床,她在地上铺一层泡沫防潮,再铺一层从家里带的床单,还有半只窗户能让她看到地面,每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都能照到屋里,她已经很满意了。
正值盛夏,屋里热得就像蒸桑拿,没有浴室,她每天下班都会抱着脸盆和毛巾去卫生间里擦一擦,可忙活完这些回到屋里,又会出一身汗。她连扇子都舍不得买,剪了一块邻居扔掉的包装盒纸板,正好扇风。每当夜深人静她独自躺在自制的那张简陋的小床上,看着窗外那四四方方的一角星空,都会想念相隔几百公里之外那个清凉的小县城,想念奶奶端给她的冰镇西瓜。
她每个月除了房租,剩下的几乎都会打给父亲,不过这也仅仅能维持给奶奶买药,对于高昂的手术费仍旧是杯水车薪。她又打算找一个晚上的工作,这样的话每天少睡一点就可以赚双份工资。
她每天回家都会经过一条酒吧街,有一次看到一家门口的黑板上写着招聘服务生,那家酒吧的名字叫lose,她觉得这个名字很有趣,就鬼使神差地进去了。傍晚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都是些光鲜亮丽的年轻人。听到她是来应聘的,服务生把她带到经理那面试,酒吧经理是个很年轻的男子,衣着时髦,戴着一只闪闪的蓝色宝石耳钉。
他的目光在斐妍脸上转了两圈,问道:“你会唱歌吗?”。
斐妍愣:“不……不会。”
“那会跳舞吗?”
斐妍又摇了摇头,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酒吧工作的服务生也需要会唱歌跳舞。
经理一口水呛住:“没事儿,没事儿,现学就行。”
这下换斐妍呛住了:“当服务生得会这么多啊……”
后来斐妍才知道,其实那天酒吧门口的小黑板上除了写招聘服务生,还写了招聘酒吧驻唱。
酒吧开出的工资很高,是快餐店的两倍,斐妍的工作就是每天帮客人送酒,再把用过的杯子撤下来,夜场散去的时候,帮着清理场地。她每天晚上八点上班,凌晨三点下班,这样中间还能挤出几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在酒吧工作比在快餐店有趣多了,有时候天气不好酒吧人也不多,她都可以在后面的杂货室盹上一会,这样身体也还勉强撑得住。酒吧经理叫宋恩泽,出手很大方,经常半夜三更请大家吃夜宵,连斐妍这种临时打工的服务生都有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没个正经,常常逗她这种初来乍到的小姑娘,斐妍经常被她逗得面红耳赤,直到现在他还总说斐妍能够进娱乐圈多亏了他当年慧眼识珠。
酒吧的驻唱,一个叫阿末,一个叫林爽,是经理的好朋友,在这一片都很吃得开,只要是有他们节目的晚上,酒吧里都是座无虚席。斐妍听过他们唱歌,最常唱的一首bressanone,她以前听过原版,只不过他们唱着自己稍稍改编过的版本,年轻而不经世事的男孩子却唱不出马修的沧桑。偶尔为了渲染气氛,他们也会跳舞,但是斐妍几乎没有见过,因为客人太多了,她实在来不及踮着脚看一眼舞台。
这样忙忙碌碌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直到她遇上了阿末。
那个夏夜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一不小心在走廊里睡着了,被阿末的烟味呛醒,她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