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章辞陛与大宴（1 / 1）
朱载坖瘫软在御座上，好一会才缓过来。陈洪过来说道：陛下，快晌午了，先进点东西吧，皇爷可有什么想吃的。朱载坖说道：先弄点点心和粥吧。陈洪点点头去准备了，朱载坖实在太累，靠在御座上睡着了，等到他被陈洪盖皮裘惊醒时，看见陈洪已经带来食盒了，不觉腹内空空。陈洪见状，忙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点心和粥取出来。朱载坖正就着清粥正吃点东西，门外的小太监进来说道：陛下，兵部杨尚书和恭顺侯求见。陈洪怒道：没看见皇爷在用膳吗？朱载坖说道：本兵来必是有军务，陈洪先带他们去暖阁吧，我等会就到。
朱载坖三两口吃完饭，来到暖阁，看到杨博带着一个中年人在暖阁等候，见到朱载坖后赶紧行礼：臣杨博、吴继爵见过陛下。朱载坖抬抬手问道：本兵此来，有何事体？杨博说道：陛下，臣向陛下汇报各部调动情况。朱载坖说道：本兵讲来。杨博说道：日前宣大总督王之诰已回函兵部，其已令宣府总兵马芳领精骑前往四海冶至石塘岭一线，宣府游兵也调至四海冶设防。王之诰将督标营内精骑已调给马芳，王之诰也移驻怀来，征调粮秣，准备支援马芳。朱载坖点点头说道：王之诰倒是个实心用事的。杨博说道：王之诰老于边事，他驻怀来，马芳后路无忧矣。陈其学日前已率京营精锐万余开拔，蓟镇总兵李世忠已将蓟镇精骑交与蓟镇参将董一元，董一元部三日内能与马芳会和。李世忠已前出喜峰口巡查边墙，陈其学预计三五日内抵达三屯营。大司徒和英国公已调集粮秣、军士，向三屯营方向调集。朱载坖点点头，杨博继续说道：辽东巡抚方逢时也已回问，李成梁部业已出发，预计十五日内抵达。陛下，调集的各部皆已出发，今日此来是恭顺侯已将京营精骑集结完毕，特来辞陛。
恭顺侯吴继爵跪下来行礼道：臣恭顺侯吴继爵见过陛下，臣自接旨以来，自京营及各公侯伯府选得精骑七千，都是骑射精通的敢战之士。朱载坖看着他说道：起来说话，卿家祖上是蒙古人？吴继爵回答道：臣祖上是蒙古人，后追随成祖皇帝，故而赐姓吴。朱载坖说道：卿家忠良之后，此番领兵出征，位在马芳之下，卿家可有怨言？吴继爵说道：臣不敢，马总戎久历戎行，威震九边，数十年以来，能远出捣穴的惟马总戎一人而已，臣钦佩之至。朱载坖点头说道：卿家能如此想，朕心甚慰，此番虽命卿为援剿副总兵，实则独领一军，游于宣蓟，若蓟镇无碍，卿当助马芳一臂之力，则为奇功也！吴继爵领命，朱载坖说道：累卿不得与正旦大宴，虽为国事，朕亦不忍，陈洪，命滕祥为恭顺侯治酒菜，赐御酒三十瓶，再从御马监选良马一匹，甲、剑各一，大将上阵，岂可无良马兵仗，此番之成败，卿之干系重大，待卿得胜而归，朕与卿痛饮。吴继爵拜谢道：臣谢陛下恩赏，臣必竭忠尽智以报陛下之恩遇。
杨博和吴继爵领旨后离开，黄锦领着个小太监来了，黄锦正准备行礼，朱载坖赶紧说道：黄公公免礼。黄锦说道：御马监的精骑已集结完毕，明日就可出发，按例应派监军，老奴的徒弟陈矩，在司礼监当差，倒也忠厚老实，老奴斗胆向陛下举荐他。朱载坖笑道：既然是黄公公推荐的人选，朕自无不可。黄锦说道：陛下有什么要给马芳带的，还有要训示的，都可以给他说。朱载坖看着跪在地上的陈矩说道：你可知监军的职责是什么？陈矩说道：监军惟核功绩、清军士、查贪墨。朱载坖说道：你知道就好，此去只带眼睛和耳朵，军内之事，可听、可看、可记，但不能干涉临敌指挥，发生什么，回京后奏与朕知，此役许胜不许败，你可明白？陈矩恭敬的说道：奴婢明白。朱载坖挥挥手，陈矩出去后，黄锦说道：老奴清查内库，还有铁甲两千副，弓五百张，箭矢三十万。朱载坖说道：由陈矩一并押赴马芳，再将御马监的伤药多备，一并送至军前。黄锦点头称是说道：陛下，下午还未进膳吧，晚上大宴，陛下早进膳为妙，这正旦大宴，实在是繁琐之极。
黄锦刚走，陈洪带着好几个食盒进来了，陛下，晚间正旦大宴，陛下还是先吃些，酒宴的菜色，实在是难说。朱载坖问道：滕祥今日弄得什么啊？陈洪说道：今日陛下劳累，奴婢让滕祥多做些滋补的。朱载坖笑道：端上来吧，这些日子确实也太素了些。陈洪得令，将食盒里的菜端上来，有虎皮肉，琅琊酥糖，大烧鹅、四色点心、加蒜过水面、花糕和扁食。不得不说，滕祥的手艺确实不错，抓在家吃过后问道：大宴还有多久？陈洪说道：陛下，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奴婢请陛下更衣。朱载坖满脸无奈，再次换上了冕旒和衮服，参加正旦大宴。
这正旦大宴，和大朝会一样，百官站班后，朱载坖升座，光禄寺官开爵注酒，捧诣御前进第一爵酒，教坊司演奏炎精开运之曲，群臣赞拜后饮酒，然后光禄寺官注第二爵酒，教坊司奏奏皇风之曲，群臣再次赞拜，饮酒，然后光禄寺官给皇帝和群臣进醒酒汤，教坊司进平定天下之舞，舞罢后依次进第三、四、五到九爵酒，教坊司分别演奏天道传之曲、振皇纲之曲、眷黄明之曲、金陵之曲、长杨之曲、芳醴之曲和驾六龙之曲，还进安抚四夷之舞、车书会同之舞、百戏应承、八蛮献宝应承、采莲队子、鱼跃于渊舞。九爵酒饮过，光禄寺官撤去酒器，才上菜于皇帝和百官。禄寺官进汤及大膳，百官起立，进献完毕后坐。序班则供群臣饭食。将饭食跪奏进膳，食后，则赞:膳成。光禄寺官收膳。后教坊司跪奏:百花队舞，舞毕而出。鸣赞唱:撤案。序班撤百官桌案，而后光禄寺官撤御案，而后赞:宴成。百官面北而立，序班撤百官座位。殿外官员皆至丹爆面北而立。赞曰鞠躬，四拜礼，兴，平身。群臣分立东、西两侧，仪礼司跪奏礼毕。皇帝驾兴，鸣鞭，百官依次而出。完成这一套流程，百官们怕是饥肠辘辘而去，朱载坖也是赶紧回去觅食，无怪乎陈洪给他讲过京师四大不靠谱：翰林院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这光禄寺的宴会，那是休想吃饱吃好的。完成了正旦的全部仪式，终于宣告嘉靖朝的结束，从今日起，隆庆朝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