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习惯倾听的女孩子,总是最可爱(1 / 1)
直到缠绵于病榻上,所有生命的激情和爱情同时将要成为供奉,江之枫也还记得那樱花雪飘落的情景,也还记得在火车上略显放纵的经历:他在文字记录中有这样的叙述,舒缓的流行歌曲在火车车厢里抚慰乘客的心灵和感觉,依旧是当年火得一塌糊涂的天王级歌手演唱的惊艳之作。
很多年后,萧寂和江之枫依旧记得,那是周华健唱的《刀剑如梦》。
严格意义上,那首歌在风格上更有古风,与一些情歌显然不能同日而语。
苏雪诗似乎并不太喜欢听歌,她喜欢的是阅读,当然,她那个时候还不能全面地阅读江之枫的情感。
当她能够完完全全阅读江之枫这个人的一切的时候,他们已经劳燕分飞。
萧寂买的杂志是当时在文艺青年中还极为流行的《十月》和《当代》,如今知道这两种杂志的青年人,据萧寂所知,应该屈指可数。
萧寂本人在三十岁后之后,就很少阅读这两种杂志了,一方面因为工作关系,一方面是这两种杂志越来越小众。而江之枫比他更早就放弃了对文学作品的关注,因为他要以孤狼的气势完成生命的终极旅程。
当年的绿皮火车最适合成就爱情,因为时间极为充裕。这是萧寂后来一直坚定不移的论断,虽然这种论断毫无意义,甚至略显滑稽可笑。
可以肯定的是,苏雪诗深知当年行动迟缓的绿皮火车对成就爱情的重大意义,她选择坐这趟火车回家,未必不是有意而为之,不够浪漫的人通常会做一些极为平实却极为有效的事情。对此,江之枫后来有所领悟,而心思细腻又善于领会世道人心的萧寂在坐上火车之后就心知肚明。
苏雪诗在后来被证实是个很睿智的人,不过她并不喜欢心有七窍的小聪明,这无疑是她超凡出尘的地方,当然,很多女孩恰恰没有这种质地。
她静静地倾听,她倾听江之枫和萧寂之间想象多于现实的对话,倾听火车对铁轨的倾诉,倾听车厢内偶尔兴起的波澜,倾听是一种非常好的习惯,这种习惯可以成就女人的高贵和明达。
她和江之枫并肩坐着,他们的对面是萧寂和一个略显沧桑的中年男人,那个中年男人一上车就游走在假寐状态,也许他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他正在回忆往事。
她偶尔会扭脸看一下江之枫,他们的眼神那个时候会交流出一种温情脉脉的感觉,这让对面的萧寂有些顾影自怜,黯然神伤。
眼看他人成双对,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考验,没有人会主观期待这种考验,即便是敏达和潇洒的萧寂也绝不期待。
火车已经行进了两个小时,漫天的大雪终于被远远地抛下,湿冷的旅程出现了粗犷的改变,裸露着沉沉黑色的山岭向这列火车展示着威猛和冷酷,并告诉天地,能够改变这种威猛和冷酷的只有适宜于爱情生长的那个多情的季节。
苏雪诗从脚下的行李包里找出一个搪瓷水杯,起身去打热水,看着她的背影,萧寂说:“我可以跟你打个赌。”
“打什么赌?”江之枫其实已经猜破了萧寂的心思,却略显浮夸地装着糊涂。
“赌她打回来的热水会给谁喝。”萧寂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我应该少说话了,因为我没有带水杯,更没有人给我打热水喝。”
这个无伤大雅的赌局当然是萧寂大获全胜,苏雪诗回来的时候,把水杯退给江之枫,说:“你总是在滔滔不绝地说话,我怀疑你这个时候已经口干舌燥,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