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维克多校董（2 / 2）

“真的吗？殿下为什么会住在你家里，雪儿你爸爸究竟是干什么的啊？”

“你不知道吗？墙上就有他的简介啊。”

“在哪里？我看看……查尔斯?斯威夫特校……校校校……校长！”凯蒂瞬间愣在那里，她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维克多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秒针刚刚转过一周，正好是下午1点36分。他轻轻按下笔记本的开机键，身后的显示器开始呈现画面，音箱内的振动膜随之带动空气发出声响。这一个多月来听过他讲课的人都知道，这是维克多的习惯，他习惯于在正式上课的十几分钟之前放上几首心怡的摇滚乐。目前正在播放的曲目是coldplay的《yello》。

此时的教室早已挤满了学生，难以想象的是这间足矣容纳五百人的教室竟然连过道都坐满了人，更别提那些站在后排的和趴在窗户上的学生了。

维克多今天依旧是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嘴角始终挂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也许会有人觉得他做作，但是对于别人来说，笑容是一种表情；对于维克多自己来说，笑容是一种态度。维克多把后背轻轻靠在墙壁上，左手插兜，右手指尖在黑板上默默地敲打着节奏，他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近乎遮住湖蓝色的眼睛。注意到有同学举手提问题，维克多直起身子冲他挥手示意。在放摇滚乐的这段时间里，也是他回答学生们学习上或是生活中的问题的时候。

“殿下如何看待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在这里，你们叫我教授就好。至于你的问题，人在遭受伤害的时候，往往是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这时候任何一句甜言蜜语，都可以轻易撬开人的心扉。尤其是在人们默认这种伤害是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就像基督教徒深信人生来就带有罪孽，唯有虔诚赎罪，获取上帝的宽恕。当然了，如果上帝真的是对全人类和整个宇宙怀有舍己无私的大爱，那么他又为何要求人不断祷告才能获取救赎呢？”维克多不紧不慢地回答到。

“您相信努力就一定能成功吗？”又有一位学生站起来提问。

“首先，努力就一定能成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不努力也并不代表注定失败。譬如有些人生来就是富二代，他们的起点就是有些人穷极一生也到达不了的终点。可能是因为大部分成功人士在发表感言时都会谈及自身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所以我们普遍认为努力是通往成功的必由之路。然而残酷的事实是，通常在一万人当中，会有一两个人通过努力取得了成功。这并不代表那另外的9998人就不努力，或是他们付出的努力比这两个拖影而出的人少。在这两人的成功之中，机遇和效率其实占据更大的份量。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倘若一个人缺少机遇，就好比一位资深白领穿越到食人部落；倘若一个人缺少效率，他就像一款电子管计算器24小时运作只为赶上一片集成电路1毫秒的数据。讽刺的是，一个人的效率也与机遇挂钩。我只能隐晦的说，一个人的思维逻辑能力和对世界看法普遍来源于前人的智慧，你去追问一个学生为什么不热爱学习，倒不如去问那些热爱学习的孩子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其次，那些吵着嚷着让你假期付出比别人多的时间和努力去学习和工作的教师或是领导，我个人认为他们弱化了努力和成功之间的转换关系，二者绝不是一比一的对等比值，而且每个人的比值也会有所不同。即使你付出了成倍的努力取得了那些别人并不怎么努力就能取得的成就，你个人的亏损也是巨大的。所以，我建议你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你自己喜欢又没有那么多人哄抢的领域。这样，你付出的更多的努力会让你由衷的感到一种满足，而不是与人攀比或是行业内卷后仅剩下的空虚乏力。”

“那教授您在发表成功感言时会说努力一定会成功吗？”有位同学立刻有感而发。

“我当然会这么说。和许多富二代、官二代、名人之后一样，我也怕有些疯狂的家伙会因为内心不平衡而冲上来撕破我的衣服。他们可不会听我解释。”

“哈哈哈……”教室里顿时起了哄笑声。

少顷，又有一位同学发言：“您所认为的理想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采菊种荼，偏安一偶……当然，人普遍无法忍受在一成不变的环境中生活，哪怕是在你认为理想的生活环境中。喜新厌旧、贪得无厌是人类的天性。所以我认为，或许那个你抱怨不断的当下的生活，才是最适合你的生活。”

“教……教授，您有心怡的女性吗？”

“并没有。目前我并不打算恋爱或是结婚。因为我自认还不能够扮演好一位合格的父亲……没有哪个孩子是哭着喊着求父母把他们带到人间来的，如果因为我的独断而把一个有意识情感的小家伙带到这世上经受苦难，强迫他解决我未能解决的问题。那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

陆续有二十几位学生站起来提问之后，维克多的手表发出嘀嘀的响声，他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同学们，还有四分钟就要响铃了。请大家打开书本复习一下我昨天讲过的内容。如果有想要去洗手间的同学也请不要相互推挤。放心，不会记你们迟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