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2)
半晌,朱呈祥接着说道:“那时有的弟兄在忙着给战死的弟兄收尸,想要把他们好生安葬。师父却大声喝道:‘敌人转眼还要再来,大家准备迎敌。’他既如此说了,弟兄们只好停手。师父命大家将那些契丹战马的死尸运到隘口处,再将契丹兵的死尸堆放在上面,竟垒起了五尺来高,堵住隘口,以此来作防御工事。只是那些死尸未免恶臭难当,大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忙完这些,兄弟们坐下来歇息喘气,随便吃了点干粮,喝几口水,等着下一场恶战。”
吴一良缓缓摇头道:“战至此时,林啸还在做妄想之事,未免太过狂妄。以你们这区区百来人,即便是占了这等天险,难道真能守住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强攻?你等既无援兵,何必做此困兽之斗?”
朱呈祥怒道:“依你吴长老的算计,我们这样死守自然是白白送死。只是我们心中人人都明白,要撤退那自是轻而易举。可是若天下人人都只知自保,知难而退,不敢死战,然则何日可以逐走胡人,光复河山?天河壮士慷慨赴死,乃是为了激励天下无数志士仁人,誓要与契丹人血战到底。”
他说到这里,丁大阳和仇远二人一齐鼓掌。突然,竟听到屋后也有人以掌声相和,众人都不觉一惊。龚怀忠、祝泰和吴一良三人同时站起,喝问道:“什么人?”
只听屋后的厨房内一人高声说道:“故友来访,几位不必惊慌。”接着“哐啷”一声,有人将门锁斩断,门开处,三人一齐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个老者,须髯尽白,身材高大威猛,一双眼炯炯有神,望着屋内众人。他身后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却眇了左眼,脸上几条伤疤,更是断了一条右臂,模样委实可怖。他左手拉着一个少年,正是李萧。
朱呈祥抢上前去,喜道:“不料黄帮主脚程如此之快,何时竟已到了客栈,我们都全然不知。”紧跟着他拽住那壮汉,看了片刻,忍不住哭道:“黄长老,想不到我们还能有再见之日,当真是老天有眼,你……你……竟然能大难不死。”
丁大阳和仇远二人也抢上前来,跪倒在地,高声道:“拜见黄帮主!”
龚怀忠嘿嘿一笑道:“原来是黄老四来了,搞得这般神神秘秘的,难道就是专门为了李熙的儿子吗?”
他话音刚落,身形奇快,已经扑到李萧身边,左手一记擒拿手法抓向那壮汉。另一边吴一良和祝泰两人同时拍出一掌,攻向那老者,要令他自顾不暇,难以救援。
那老者见状,大喝一声,双掌挥出,便是要硬接二人的掌力。吴一良和祝泰均是一惊,只因二人出掌时皆只用了三四成功力,乃是为了伏下厉害的后招。此时若是硬接,断然要为对方掌力所伤。果然二人立即撤掌变招,一人自左侧斜击,一个从右侧攻来,仍是将他罩在掌风之下。
净缘见状,也是一掌拍出,攻向吴一良后心,口中喊道:“各位施主暂且罢手。”吴一良听到背后风声一紧,暗想:老和尚这掌力好生厉害。眼见他不得不闪避之时,却不料他毫不顾及净缘这一掌,仍将全部掌力攻向那白发老者。那老者既见到净缘出掌,料想吴一良必要自救,便将九成掌力移到右掌,要和祝泰硬碰硬。只听啪的一声,四掌相交,祝泰后退几步才得站稳,那老者却微微一晃,跟着“哇”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坐倒在地。
净缘暗叫一声“糟糕”,知道又中了吴一良的计谋,当下叫道:“恕老衲多有得罪!”变掌为指,在吴一良后心“神堂穴”和“至阳穴”上一按,吴一良顿时委顿在地。
龚怀忠一击未能得手,竟被那壮汉单掌化解了擒拿手法,跟着双足连踢,将龚怀忠逼退。那壮汉将李萧提起,扔给朱呈祥道:“接好孩子”。净缘僧袍一摆,竟然抢先一步,将李萧揽入怀中,道:“阿弥陀佛,诸位能否罢手?”
众人见孩子落入了他手中,都不敢上前硬抢,只得停手。那壮汉急忙过去看那老者的伤势,见他伤得不轻,怒吼一声,一拳便往躺在地上的吴一良砸去。祝泰见状,伸足往那老者面门踢去,壮汉急忙挥拳隔开。老者伸手拽住壮汉衣袖,向他摇了摇头,壮汉这才恨恨的作罢。
净缘叹道:“诸位施主,大家都是多年相识,虽是恩怨纷扰,何不且听老衲一言,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吴施主,你固然是足智多谋,算准了老衲不会伤你,这才能将黄施主重伤如此。老衲适才以大智无定指伤你,只怕七日之后,你才能功力复原如初。唉,却又是何必如此?”
龚怀忠搀扶起吴一良,将他放到椅子上坐好,回头双眉一挑,冲着净缘道:“老和尚今天怎得下了这等重手?老夫认识老和尚这么些年,一向慈悲为怀,今日实在大大的对不起佛祖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