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3)
很快,将军们替太守拟好了军令,颁布给了下级。
叮叮当随着父亲来到一大片栅栏围成的空地上。
在几名校尉的组织下,一大群穿着铠甲、拿着长矛的士兵将空地围起来,几名刀斧手在中央布置了抽签以及砍头的设备。
准备完毕后,一大队没有铠甲和武器的士兵被带到空地。其中八人被校尉点出来,依次从一个桶里取出一根木条。刀斧手们看了看它们的木条,立即按住八人中的一人。被按住的那人是个青年男子,被粗暴地按在断头台上,吓得大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是不是错了?”刀斧手们却好像没有听见,两个刀斧手用力地按住他,第三个刀斧手抡起大斧头就砍那个人的脖子。那被按在断头台上的人立即变成了一只断了头的龙形。
那些尚未抽签的士兵看到这一幕,不禁缩紧了脖子,咧了咧嘴。
校尉又点了八个人前去抽签。这八个人的动作已经明显变得不利索了,校尉不耐烦地催促着,八人才勉强把木条从桶里取出来。八个人都盯着木条仔细地看,似乎看不出自己是否中签,只得用眼睛偷偷去瞄别人手里的木条。但刀斧手早已将中签的人拉出队伍。那人是个成年妇女,她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喊:“我不怕死!来吧!为了……”只是这人还没把口号喊完,就被砍掉了脑袋。
第三个中签的士兵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面色还有几分稚嫩,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她被刀斧手拖走的时候,大哭着喊道:“母亲!我回不了家了!”刀斧手伴着她的哭声挥起了手里的斧头。
第四个中签的士兵是个壮汉,他发现中签的是自己,立即破口大骂:“嘀哩哩!你个哺乳动物生的!你全家都是哺乳动物!我传粉给你祖宗!”这家伙把他所知的一切骂人话都骂了出来,一直骂到脑袋搬家。
另一个校尉派人把刚刚赶制的几套抽签工具带到现场,以便好几组士兵同时抽签。刀斧手已经忙不过来了,校尉只好调用周围的枪兵,每组中签的士兵被查证后,就要被负责行刑的长矛兵刺死。随后就有人推着推车,把死去的龙形运出场地。
尽管几名校尉用尽了调度的才能,场地内依然乱成一团。校尉的发令声、人群的脚步声、受害者的哭泣声或咒骂声、还有很多数不清的声音混在一起,刺鼻的血腥味令人生怖。
叮叮当站在父亲身边看着这一切。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凡事都有原因和结果,需要从原因和结果两方面考虑。从原因来讲,一件事的原因是可以理解的;但从结果来讲,一件事的结果又是不可否认的。就拿这件事来说,为了将损失最小化,采用抽杀制度处死少量原角龙士兵,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那些被处死的士兵就是死了,这个结果又不可否认。如果我是太守或者将领,我也会考虑这种抽签处死的办法。但如果我是被处死的人,我临死前肯定也要咒骂太守以及将领的祖宗。
叮叮当又想,同样的道理几乎适用于这世界上的所有矛盾。
肉食种族到底是不是坏人?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今天我的理解更深了一层。还是那句话,凡事都有原因和结果。从原因来看,肉食动物为了生存,去吃素食动物的肉,原因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另一方面,素食动物死了就是死了,结果是不可否认的。肉食动物杀素食动物没有错,但素食动物仇恨肉食动物也是应该。
抽杀结束的时候,鲜血已经将空地染成了红色。死者的遗体被绘龙用车子拖走,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血迹。
“走吧。”父亲对叮叮当说。
返回营帐的路上,叮叮当看到路边刚好有一处喂食点,一只巨盗龙正在撕碎原角龙的残肢。
叮叮当又想起了他曾经对肉食种族的厌恶。真奇怪!我们原角龙竟然要杀死自己人,来喂养其他的种族。说到底,是否对原角龙有害不能单纯地通过是否吃肉来判断。我们杀死自己人来喂养肉食种族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这些外族可以保护我们。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有一天,死去的原角龙不足以喂养诸城暴龙与巨盗龙,这些外族会不会杀死第五王朝里活着的原角龙呢?我想会的。不过还好,第五王朝里原角龙的数量远远多于诸城暴龙与巨盗龙,应该不会有肉食不够吃的情况发生。
之后的几天里,叮叮当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叮叮当做了很多噩梦,有时梦到原军屠杀窃螺龙,有时梦到原军被窃螺龙屠杀,有时又梦到原军内部的原角龙被诸城暴龙和巨盗龙屠杀。叮叮当只盼着红衣呼啦能够早日与原军议和。
终于这一天,一名传令兵来见太守:“太守大人,将军们希望您去参加会议。”
“又是开会?我就不去了,反正我去了也没什么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