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第二节) 剜心痛告掉七年苦学子 割腑苦闹退三载始乱人(1 / 1)
第六回(第二节剜心痛告掉七年苦学子割腑苦闹退三载始乱人
1986年、1987年、1988年,连续三年,两人均报了录取人数最多的中师,1988年,考上了!进生还比高山多考了5分。
但进生被告发掉了,在两家都唱了三天庆祝的台子戏后的第十天。
县里通知进生,有人举报他是复习生。尽管李进生的名字,这三年来依次改为李进玉,李近玉,张进生。高山也改过三次名字,高大山、高小山,1988年又改回了高山。
进生的爹妈先是在屋里娘啊爹地大哭,高山爹妈的劝慰是苍白的。进生爹妈后来站门外八辈祖奶交炮孙地骂告发他儿子的人,高山爹妈劝得更尴尬。进生睡床上不吃不喝不说话,高山蹲墙角,垂头丧气不吭声。村里人看过来,仿佛是遇见了一场悲情戏,劝也劝不住,走开又不忍。
“山哥,你咋知道是他家告的呢?”钟天一问。
“都闹腾一个多月了!县里通知我爹,我爹咬死说我没复习过,不怕查。我爹想得太天真了,他以为给我改了学籍,变了户口,别人就查不出来了,可是人家是拿着我们每年的毕业合影照去告的,我一看那照片就知道是进生他爹妈,他爹妈不识字,那每一张照片的下面都由我亲笔写给进生的毕业祝愿语。”高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李进生,你这杂种,你就不会拦住你爹妈?你还是高山的朋友吗!”一个声音替高山打抱不平。
“要叫我,回去就整死他!”一个声音给高山浇油点火。
“李进生已经死了……”高山长嘘了一口气,“在他妈骂街的第二天他就爬到了高压线杆上,抓住了高压线……”
满屋子再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第二天起床铃响,小鼎他们都穿好了衣服,高山还蒙着头睡在床上不动弹。钟天一掀开他的被头问:“山哥,咋样?”
“没事,你们走吧,别锁门。”
大家默默地走出去,小鼎最后走。他回望了一眼高山,高山仍用被子蒙头睡着。
考完上午的函数,还不到1:,大家匆匆跑回宿舍来看高山——山哥已经走了——床板上只留着一把明晃晃的铜钥匙。
冬天的雪照例地落下来,小鸟雀仍要在雪天飞出来,寒假也依然如期地来临,同学们一样难以抑制飞回家过年的兴奋。
小鼎到家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好在只落了层薄雪,什么都还辨得清。他推开大门就看到了很大的变化,虽然三间低瓦屋仍是三间低瓦屋,檐上的瓦松和檐下的冰凌依旧如往年,但院子里却多出了一架架的砖坯,猪圈里还多了一头半大的黑猪。黑猪正把头伸过围圈的矮墙头,哼哼唧唧地讨食吃。
妈妈又炒了鸡蛋,爷爷、父亲和大哥依旧是各就各位地坐好。父亲从摆神龛的的条几上拿下半瓶曲酒,大哥将纸烟递给爷爷、父亲,最后留一支给自己,揉了揉空烟盒,把它扔到了门后的火盆里。那火盆里便升起一股黑烟,然后腾起一团火焰,全家人的脸便被这火焰照得红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