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篇之三 陌(2 / 3)
李敷称是,却见拓跋濬目中难有的闪烁不定,略言:“皇上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那日在惠文殿,赫连莘身侧的女官,朕不欢喜。只她除外。”
李敷一挑眉,接道:“可是那个女中侍?”
“便是她。”拓跋濬渐转过身去,望不断雾霭沉沉,只觉这魏宫的阴霾一日甚过一日,他缓缓道,“这样的女人若留着,必败了风气。”
“皇上嫌碍眼,臣自可指名要她殉葬。”
“死倒不必。”拓跋濬微摇首,斟酌道,“逐了宫外去。”言罢迅速旋过身去,抬了袍角转入中宫首门。
李敷立了空廊之上,垂首相送,直等那步子渐轻去,才稍做释然,将袖口束了束,回向西宫行了去。随侍东宫多年,出入诏命,算也左右不离,只是这位主子的性子,他至今看不懂。宫中人尽皆知新皇帝是个淡性子,论禅向佛,不擅言辞,
若说温清如玉,也有静潭之深,甚难揣测。拓跋濬素来偏爱禅说不爱女人,借说这一出收纳宫嫔,便实难摸懂帝王心事。
李敷持着皇帝旨意在当日午后亲临冯太妃的西侧殿,他面无表情地宣召了逐冯女善伊出宫的文书后,静等领旨谢恩。
冯善伊跪了庭中,似在消化着旨意。半刻之后,她开始嚎啕大哭,哭得骂爹骂娘,跪着扑上去紧紧撤着李敷袍角蹭上去大片鼻涕眼泪。李敷退了几步,直至退无可退,只得抱着柱子咳嗽。这样的场景,宫中不少,只他亲身经历这一次,未免过分震撼了点。
“公公,小善伊没犯过错啊。”冯善伊瘫坐了他脚尖前,整齐的髻发甩成了乱蓬蓬的鸡窝,直到她甩得头晕,才一脑袋撞向他膝盖骨。
李敷猛地吃了一痛,紧紧咬牙,憋出一声:“我不是公公。”
冯善伊一哆嗦,于是转念:“嬷嬷,您在皇上跟前替小善伊说个好。”
“冯善伊。”李敷再咬牙。
“李大人,你还不如叫我去给先帝爷殉葬。”冯善伊继续抽搐,小脸哭得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