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篇十八 病(2 / 2)
一抹淡色自文氏目中升起,又随即压下,文氏扬了扬眉毛,压抑着忐忑道:“不是说冯善伊死了吗?”
“死在石城的是赫连。”拓跋濬轻闭了眼,“自偏关城楼上跳下的是李敷抱着一具不相干的女尸。冯善伊和你的女儿在云中,眼下很好。”
文氏在瞬间的愣神后,一时难语,便如心死后重又燃起淡淡暖意,整个人竟也似要酥了。
“你这样对她,莫不是残忍了些。”拓跋濬略皱了眉,言出一句良心话,“她那样聪慧的人,只看着你便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又如何不能知那是谁的女儿。”
“我和拓跋余的孩子,对她而言是残忍,还是幸福呢?”文氏转去目光看着他,咬了牙道,“或许,她很感激呢。感激拓跋余在这世上尚有血脉遗存。”
“或许吧。”拓跋濬无谓一笑,“她偏偏是那样聪明又傻的女人。”
“我看中的也是她这一点。”文氏点头,勾起笑色,“看中她对生命的那分坚持。”
“拓跋余,爱过她吗?”拓跋濬突然开口,这样问道。
文氏先是愣下,回神间恍惚笑着,弯下身子一手扶着他额前,就那样笑着:“你不觉得这样问我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吗?问我,自己深爱的男人,是否爱过另一个女人?”
拓跋濬看着她,没有说话。
“如果我说爱过。”文氏收了笑色,一丝丝认真起来,“你是会失望,还是不屑呢?”
走出大殿,文氏周身轻爽,料峭刺骨的寒意逼来,雪落得放缓了,满目苍白,远远的望见那一处黑影落在阶下,深檀色的斗篷由风张开如飞翼。文氏披着滚地的雪袍走下殿,落了那人身前,目光清冷的落下,淡淡循着他:“怎么不命人传旨?李弈。”
李弈仰头,看去文氏,沉抿的双唇印出青紫:“臣是来叩别谢恩。”
“叩别?”文氏喃喃一声,扶着额头道,“是下放他处了吗?”
“臣明日即带旨前去恒州。”
“恒州。”文氏点了点头,再没有说什么,持步由他身侧而过时,突而一顿,淡道,“李弈。”
“是。”李弈忙转过身子迎着她,头伏地。
文氏眨眨眼,只觉睫毛冻紧了:“我窗前的梅子似乎结了果,我怕它们冻坏了,你带人去摘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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