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两个傻兄弟(1 / 4)
冷雨浇漓,城防营帐肆飞的黑龙旗帜摇摇摆摆。笼灯覆灭,绕转青丝于清冷的雨息中。纵马疾来的李弈于帐前跳下马,慌忙映出令牌,身前小将忙转身为他绕出过道来。冲入营帐时,刺鼻的草药味引他眉心浅皱。
檀色长帐垂地,帐前是诸将卫低声窃语围绕于案前,案上沿展一副羊皮地图长卷,自西而东,皆有朱笔标识。
李弈急走半步,压低声音:“皇上呢?”
殿前尚书眼一瞟帐内,同是低声:“入了风热邪气,在用药。”
李弈咬牙,目不转睛地向内帐望去:“来不及了。”暗中窃窃一声,连忙又推开身前两位公公,不顾阻拦地扬起声音:“皇上!娘娘有难!”
帐中静了半晌,隐隐传来皇帝淡声的咳音。
幔帐由内缓缓扬起,李弈随众将忙俯首跪低。崇之公公端着金盂默声而出,临走时睨了几眼李弈暗暗提醒:“皇上勉强才起身。”
“皇上。臣听命随皇后去了耳侯寺中我,未料——”
一颗玛瑙珠子由榻上滚了下来,砰声着地。这是拓跋濬命他止声,李弈遂及时截住声息,扬起头来,看去薄纱影帐中隐隐映出拓跋濬撑着矮榻坐直身子。
拓跋濬命他站起来,一挥手又命帐中余人皆退下。他端起一盏青瓷白花的药碗,清苦的药汁无声无息地吞下,素色锦帕拭了唇。
李弈又看他一眼,这一眼看尽了他消瘦病色的苍颜,忙又垂首。
拓跋濬淡淡转去目光,看着李弈,声音哑弱:“不急。你慢慢说,细细道。”
“任城王同常太后给娘娘设套,娘娘如今困在耳侯寺中,臣急来求援。”字字急促,虽被劝了不要急,只他一出言,又忍不住一口气脱出。
“如何知道是设套?”拓跋濬背过身去又咳了几声,回身握笔时手有颤抖。
李弈仰首时恰瞥到这一幕,心中大骇,早先知道皇帝的身骨底子不好,却未料如此严重。
“臣在窗外听得冯太妃予皇后娘娘说她从未写过什么信。可是娘娘却是依信而来。臣当下便觉有诈,同青竹嘱咐了,便匆忙来向皇上禀告。”李弈又埋下头,心底莫来由一酸。
拓跋濬勉力执起笔,落下几个字静静望着,又合上奏本,淡色予李弈轻笑:“你哥哥有一言倒是说得无误。他说自己这个弟弟人糊涂,心又善,不能用。”他撑着案子想起身,却周身瘫软无力。
李弈见状,忙探来一臂任他扶。
拓跋濬只盯了他一眼,推开他手,执意自己站起。
“皇上骂得好。”李弈吞下满心疑虑,只随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