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规矩(1 / 2)
张大嫂出了门,徐勰就挽起了袖子,帮着张金山拉起了风箱!风箱是旧时农村做饭时必备的鼓风工具,一般是长方形的密封木箱子,一米来长,四十公分来宽,和锅台同高。风箱的设计非常巧妙,箱子里有一块可以来回活动的方形木板连着风箱拉杆,木板周缘缠着鸡毛,使木板和风箱内壁密封不留空隙,起到类似于打气筒中活塞的作用。风箱的侧面有一个出风口,连着灶台,两端各有一个进风口。进风口内面有一个小“舌头”——一块只能向内单向打开的挡板。
拉风箱时,近端进风口的舌头合上,远端进风口的舌头打开,空气从远端进风口进入风箱内,被活塞推动着,从出风口吹出,进入灶膛内;推风箱时正好相反,远端进风口合上,近端进风口打开,空气从近端进风口进入风箱内。推拉风箱时发出的“呱嗒”声,就是两个挡风舌头交替合上发出的声音,铁匠炉的风箱和做饭用的风箱差不多,只是比普通人家做饭灶台的风箱更大一些
伴随着风箱的“呱哒”声,徐勰有一搭没一搭和张金山闲聊,也知道他夫妻二人为何会流落扬州,张金山本是山东济南府历城县人,清兵入关以后,夫妻二人带领儿子父母全家人打算南下避难,一路颠沛流离,只为躲避战乱,可这天下烽烟四起,哪有半寸净土呢?路上因为遇到大量的流民,把16岁的儿子给冲散了,得知自己唯一的孙子丢了,父母二老又气又急,一病不起,相继也撒手人寰,只留下夫妻二人,最终兜兜转转最终来到扬州,这才算安稳下来,徐勰道:张大哥不必垂头丧气,侄儿虽然与你们失散,只是我观大哥面相,侄儿并没有夭折之相,相信不远的将来,你们父子也有团圆之日。
张金山闻言停下手中的活,手里的铁锤也不敲了,呆呆愣愣看着徐勰,徐勰这才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奈何看不得张铁匠思子心切,就看了张金山的面相,心中掐算一翻。说出了刚才那番话。
徐勰看着沉默不语的张金山出声提醒:咳咳……那个,张大哥,毛坯已经凉了,回回火吧,张铁匠:嗯?哦哦……我知道,我知道,心不在焉的又把铁块放进炉子从新加热,就听大门吱呀一声,张大嫂带着卤菜酒肉回来了。进门就笑:当家的,你们别忙活了,先洗洗手准备吃饭吧,我再给你们炒俩菜。
张金山放下手中的锤子,和徐勰去洗手准备吃饭,就听里屋张大嫂喊到:“当家的,酒已经温上了,你来端走”,张金山刚听到自己儿子的消息,还在走神,第一遍都没听到,张大嫂又喊了一遍,才应了一声:哦,来了来了,走进厨屋,屋内油灯如豆,张大嫂刚温好的酒,还有三个盘子装的卤好的荤素菜,又在忙活着准备切菜。
张金山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徐老弟说咱儿子可能没死。就听“当啷”一声,张大嫂手里的菜刀落到地上,张铁匠赶紧拉着张大嫂凑近油灯,看有没有伤着!张大嫂说:当家的,我没事,我没事!说着就压低声音道:“当家的,你看你给徐老弟锻打奇怪的大鱼钩,也只有有本事的人恐怕才能用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你们先吃,我再去买点酒,你和徐老弟多喝点,喝多了,人话就多了”。
说完还冲外面使了个眼色,张金山也明白了自家婆娘的心思,无非是想套徐勰话,如果真遇见有大本事的人,指点自家三言两语,能找到自己的儿子,也算一家团圆了!
张金山端着酒菜,一一摆好,和徐勰相对而坐,二人开始对饮,山东人的海量,在张铁匠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一口一杯,酒到杯干,,不知不觉,二斤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张大嫂端上热菜,看到酒不多了,又出门打了4斤回来。
徐勰看着架势,再喝下去,自己恐怕都没办法走回家去,看张铁匠快一斤酒下肚,这会喝的正在兴头上,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徐勰道:张大哥海量,小弟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恐怕非出丑不可。
张金山闻言道:徐老弟不用担心,又非路途遥远,这前后几步路还能会不了家?多虑了,多虑了,来,喝!干一个!徐勰无法,也只能端起酒碗,浅尝一口。张金山不满道:你这是留着养鱼呢?感情浅舔一舔吗?干了,赶紧干了!
徐勰只能硬着头皮再喝一碗,心中暗暗后悔,要知道张铁匠如此嗜酒,这顿饭不吃也罢,唉!我这江湖竹叶青的名号在外,想不到今天竟然载到一个打铁的山东大汉手里,真乃时也命也!
还是想想尽快脱身吧,跑单帮的憋宝人,从不允许自己喝醉,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清醒,这是行走江湖这些年的行事准则。虽说自己当今在扬州城内安了家,是正当的编筐的手艺人,可师门规矩不可破。